姜梨缓步至那公公身侧,目光如细丝般缠绕于托盘之上,逐一审视着其中之物,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从容与冷静。
青瓷紧随其后,心中如同擂鼓,生怕姜梨一时冲动,做出难以挽回之事。
姜梨轻轻抬手,指尖最终落在了那瓶静默躺着的毒药之上,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顾祁雍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了姜梨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揣测,她是否真的会在这生死抉择之间,选择一种决绝的解脱?
随着姜梨手指轻旋,药瓶的塞子悄然开启,一股淡淡的、不祥的气息似乎也随之弥漫开来。
她缓缓将药瓶凑近,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跳似乎都暂停了跳动,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以为即将见证一场不可逆转的悲剧之时,姜梨却突然手腕一转,药瓶自她手中缓缓下沉,那原本令人胆寒的死亡之液,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威胁力。
她竟毫不犹豫地将那瓶致命毒药倒了,动作决绝而意外,仿佛是在宣告一场无声的反抗。
顾祁雍的眉宇间瞬间凝聚起一抹深邃的忧虑,他沉声问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姜梨轻笑,那笑里藏着几分不羁,她随手将空瓶抛回精致的托盘之中,转而拾起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在指尖轻轻旋转,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与慰藉。
她缓缓抽出匕首,那锋利的刃尖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紧接着,她轻轻一扬手,那条象征着另外一种绝望与束缚的白绫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随即被她以匕首为笔,空中为纸,几下利落的挥砍,白绫瞬间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姜梨最终将匕首重重掷回托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她坚定而冷漠的话语:“我为何要让自己沦落到自戕的地步?仅凭皇后一言?何其荒谬!我无罪无过,心无所惧,为何要低头?她这么迫不及待让你来结果我的性命,是因为她心虚了吧?”
她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仅是对自己信念的坚守,也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声抗议,四周弥漫着一种不屈与决绝的氛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姜梨从前退让过一次,这一次,她绝不会退让。
顾祁雍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也被姜梨那不凡的气势所震撼。
他愣了片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掌声突兀地响起,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耗!”他赞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本王素来敬佩有胆识之人,今日一见,方知世间真有如此女子。若轻易取你性命,倒真成了本王的一大憾事。”
姜梨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直视着顾祁雍,仿佛能穿透他的话语,直达他内心的意图,却并未给予丝毫回应。
顾祁雍轻笑一声,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与不羁:“至于他们母子那点恩怨情仇,本王又何必自找麻烦?本王非但不杀你,还要成人之美,亲自将你送入深宫之中,送到顾羡之的床榻之上,让你二人共续前缘,这般安排,姜姑娘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姜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蔽日,将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压抑。
果然是浪荡皇子,听听这都是什么胡话!
顾祁雍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迈向姜梨,周身那股往昔居高临下的气势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与亲近。
他站在她面前,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状态。
他轻启薄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我须得向你坦言,皇后娘娘提及此事时,我心中实无半分情愿。但念及她亦是抚育我成人之人,这份恩情,我怎能轻易辜负?皇后对顾羡之寄予厚望,可顾羡之志不在皇位,非是不能,实乃不愿。在他的眼里,你比一切都重要提并论。”
姜梨闻言,眸光微动,却并未急于回应,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任由这番话语在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顾祁雍语气中并无刻意刁难之意,他缓缓而谈,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寻常的故事:“今日之约,原本应是顾羡之与你并肩而行,你可曾想过,他为何未能如约而至?实则是因他此刻正被软禁在中宫之内,自由不得。你的出身,如同尘埃中一抹微光,虽也闪烁,却难入那九天之上皇后的法眼。她怎会轻易允许,即便是作为他身旁的一缕轻风,你也难以接近那云端之上的顾羡之。”
姜梨闻言,心湖微澜,却未让这份涟漪浮于表面,她淡然回应,语中藏着不屈:“我自然明白,我这样的出身,皇后看不上正常的。但我之心志,非他人所能轻易衡量。可即便身份低微,我也从来不会看轻自己,在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光芒与价值。我之所长,或许不耀眼,却足以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天真!”顾祁雍唇边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与苍凉,“你可知,在皇权的织锦中,真情二字何其奢侈?皇后娘娘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