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许诚明的放行,原本严密把守的院外,那些下人纷纷退让开来,为姜梨和姜家人让出一条通道。姜梨带着姜家人正大光明地进了院子。
她没有片刻的停歇,直接指挥着姜家人,按照嫁妆清单上的条目,一一将那些遗留在老夫人院子里的嫁妆搬走。她陪嫁过来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属于她的,如今,她要全部带走,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让姜梨感到意外的是,整个过程中,老夫人竟然没有出现。她本以为,老夫人会出来阻挠,会大声质问,会试图挽回些什么。
但事实却是,院子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谢望舒站在姜梨的身旁,轻声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老夫人竟然没有露面。”
姜梨微微侧过头,看了谢望舒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奇怪什么?她不出面,大概是觉得颜面无存吧!”
谢望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姜梨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彻底与这个家划清界限。
可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仍然没有出现。
姜梨对此亦觉蹊跷,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疑惑。
谢望舒又轻声说道:“那位老夫人,平日里便是个守财如命的角色,你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搬动嫁妆,她岂能坐得住?”
姜梨微微颔首,她亦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这般想来,确是不合常理。”谢望舒继续轻声道,“依老夫人的性子,此刻早该出来与我争执一番,哪怕是骂上几个时辰,也属平常。”
姜梨唇角微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或许……她此刻并不在府中?”
谢望舒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地说道:“你言之有理,所言非虚。然而,假使她当真不在此地,那她又能去往何处呢?”
谢望舒话音刚落,许诚明瞥见她正与姜梨低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厉声喝道:“谢姨娘,你与她在那窃窃私语些什么?”
谢望舒被他的突然质问吓了一跳,一脸无辜地反问:“怎么了?”
许诚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之意溢于言表:“她已经不再是这伯府的少夫人,自今往后,她与我们伯府,便是形同陌路。你,切莫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谢望舒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她转向许诚明,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和坚定:“怎么,我连选择与谁交往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即便她不再是伯府的少夫人,但她在我心中依旧是我珍视的朋友,有何不可?”
许诚明面色一沉,语气中满是责备与警告:“伯府与她之间的恩怨,你岂能不知?你若是执意要与她交往,岂不是要与整个伯府为敌?”
谢望舒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冷冷地瞥了许诚明一眼,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将我休了便是。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让王若雪从大房转正为少夫人,也好让王若雪免去了我这个让你头疼的绊脚石。”
“谢望舒!”许诚明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如同被压抑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他忍不住低吼出谢望舒的名字。
谢望舒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刀,刺入他内心的最深处,那些话,简直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
“吼什么?”谢望舒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屑,“我的耳朵又没聋,你何必如此大声?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自己不清楚吗?我只是把事实摆在了台面上,怎么?这就让你受不了了?”
王若雪站在一旁,她的声音柔和而微弱,仿佛一阵微风,却又带着几分坚定:“谢姨娘,你这话说的就太过分了。我身为大房的长媳,虽同为相公的正妻,但身份地位终究有所不同。我明白你心中的不满,但还请你不要用如此尖锐的言辞来攻击我。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呢?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伯府少夫人,扶正你倒是有可能的。”
“扶正?她?”许诚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眼中满是嘲讽。
谢望舒在旁,清晰地捕捉到了王若雪那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微微蹙眉,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王若雪故作柔弱,轻声细语:“相公,你何必如此刻薄呢?这般言辞,怕是会伤了谢姨娘的心。”
许诚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冷声道:“她一个妾室,本就应当自知身份低微,有何资格谈及扶正?真是可笑至极。”
谢望舒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们倒是替我想得周到,只是这所谓的扶正之位,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名罢了。一个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的府邸,我又岂会稀罕?我谢望舒,何时沦落到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折腰的地步了?”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几分不屑与轻蔑。
许诚明和王若雪的脸色皆是一僵,显然是没有料到,谢望舒会如此直白地拒绝这所谓的“扶正”之位。
在这喧嚣的纷扰之中,姜家众人却如同静默的舞者,悄无声息地将姜梨的嫁妆一一搬出。姜知遇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细致地清点着物品,待确认无误后,向姜梨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