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明焦急地频频向清远伯投去暗示的眼神,试图让这位清远伯领会自己的意图,然而清远伯却如同石雕般,完全不为所动,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清远伯的脸色铁青,双眼喷薄着怒火,他的话语如狂风骤雨般猛烈,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懑都倾泻而出。
“做错了事,就要有承担的勇气!若你早点有这份觉悟,姜梨又何必执意要和离?如今伯府一片狼藉,你二人都脱不了干系!”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击打着在场众人的心灵。
伯夫人见状,急忙上前拉了拉清远伯的衣袖,低声劝道:“伯爷,您这是怎么了?这话说得,岂不是让下人看了笑话。”
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语气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显然是在努力维护着家族的颜面。
清远伯此刻才恍然想起,四周尚有众多下人侍立。
然而,他心中的那股郁积之气,却如巨石压胸,难以释怀。
他瞥了一眼那些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下人,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一甩衣袖,他转身离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沉重的沉默。
王若雪的脸色苍白如纸,站在原地,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几乎支撑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清远伯方才那番话,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开了她精心编织的假面,露出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那种痛楚,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她感觉到,周围的下人们开始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那些目光中夹杂着惊讶、疑惑、甚至是不屑。她知道,她的形象已经在这些下人心中崩塌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不远处的谢望舒和桃枝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但从王若雪那苍白的脸色和周围下人异样的目光中,也能猜到几分。
谢望舒的眼里满是嘲讽:“我还真当他们是真爱呢,原来……”
谁知道,这真爱之间竟隐藏着如此龌龊之事,令人不禁心生恶心之感。
桃枝轻抿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慨,低语道:“少夫人真是命途多舛,为何偏偏要遭遇这样的磨难。”
谢望舒闻言,轻轻拉了拉桃枝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桃枝抬头望去,只见许诚明正缓缓朝她们走来,那张平日里温和的脸庞此刻却阴云密布,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诚明的目光在谢望舒和桃枝之间游移,眼神复杂难明,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在开口之前被生生咽下。
桃枝感受到了许诚明的目光,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对于许诚明,她早已没有了往昔的期待和憧憬。从前属于那个少年郎的记忆,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他面对着她们二人,目光如冰,声音低沉而威严:“无论你们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奉劝你们,最好都保持沉默。若敢妄言,休怪我无情。”
谢望舒微微扯了扯唇角,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却又不失分寸:“是,相公请放心。你与堂嫂之间的那些过往,我们又能说什么呢?那些早已过去的纷扰,根本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你本就是她的夫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望舒这话算算说到了许诚明的心里。
确实如此。
不管他和王若雪如何相识,如何走到一起,最后他都是王若雪的夫君。这个身份,这个事实,是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联系。
许诚明又看向桃枝。
桃枝的眼眸在接触到许诚明那深邃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去,她微微颔首,声若蚊蝇般低语:“我明白了。”
许诚明见状,心中的那份不满似乎被抚平了几分,他再次将视线投向桃枝,脸上虽无过多表情,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已经如此,你就该安心待在屋内,切莫再四处游荡。”
“是。”桃枝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谢望舒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她清晰地察觉到,桃枝在面对许诚明时,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恐惧。这份恐惧,似乎不仅仅是出于对他的敬畏,更像是深埋于心底的一种畏惧。
许诚明转身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桃枝却依旧站在原地,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微风中显得愈发单薄。
谢望舒的目光在桃枝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渐行渐远的许诚明的背影,她收回视线,转身对桃枝轻声道:“既然无事,我们便一同回去吧,我送你。”
桃枝心中一阵暖意涌上,仿佛被春风轻拂,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嗯,好,多谢。”
谢望舒微微一笑,自然地伸出手臂,让桃枝挽上。
离开小院的时候,谢望舒与王若雪擦肩而过。
谢望舒微微侧过头,对王若雪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仿佛是在嘲笑王若雪的自作多情。
王若雪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她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