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了,天色的变幻既快又美,夕阳投下淡淡的金光照在窗户上,将白纱窗印成了金色,任别空感叹了一句造化的神奇。
铁手则于此时回到了大厅里。
任别空笑道:“铁二爷去得可真是久啊,不知和杨庄主聊出什么线索来了?”
铁手笑道:“任道长放心,杨庄主说他有信心找出李潜飞。”
任别空不置可否地道:“那就好,天说黑就要黑了。”
铁手不接任别空这句话,却忽地反问了一句:“任道长与李潜飞可是旧识?”
任别空立马道:“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和刺客是旧识呢?”
铁手紧接着问道:“如此说来,任道长是没有见过李潜飞的样子了?”
任别空想了一想,道了一声:“嗯。”
铁手皱皱眉头,很是着急地问:“这就难办了,我不认识李潜飞,任道长也不认识李潜飞,我们该怎么抓他?”
卢元玮插口道:“有画像啊!有看过他的人,画了画像!”
铁手笑道:“我能看看画像吗?”
卢元玮看了自己师父一眼,见他没有反对,遂拿出画像递给了铁手。
正在此时,杨齐进了门。
根本不待任别空与铁手询问,他劈头一句就道:“原来这个李潜飞果然藏在我庄里!刚刚找到他,他还差点伤了我一个兄弟!他娘的,任道长、铁二爷,我把人交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杀一下他的威风!”
任别空闻言竟是懵了一会儿,少倾之后,他想对方大概是怕了吧,当即笑道:“看来我还真是误会杨庄主了?他人呢?”
一旁角落,被众多士兵看守着的妇人与少女满脸不解。
杨齐挥了挥手,刹那间,许多个山庄弟子押着一个低头的文士进了大厅,人影重重,不但看不清这个李潜飞的模样,连他的身高都隐藏人后。
任别空本来满心欢喜,见状脸色一凝,道:“杨庄主,他连头都不能抬了吗?”
杨齐叫屈道:“他不抬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任别空又一笑,笑得倒是令人不寒而栗,道:“好,我就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李潜飞,如果不是——”
说完当即起身,他向着李潜飞走去,山庄弟子们自然而然给他让开了路,任别空右手伸出,一捏李潜飞下巴。
没捏到。
李潜飞已出了手!
五指并拢,左手幡然,掌风,剑招!
任别空猛然意识到不对,尚在半空中的手已然变了招,蓦地挡住李潜飞的掌剑,随后拂尘霍地一甩。
李潜飞右手已拔出了剑!
剑是从他身旁一名鱼雁山庄弟子的腰间拔出的,然而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拔出这把剑的,世上竟有这种拔剑法,将剑拔得这般之快?
拂尘剑对上了无鞘剑。
任别空一剑刺出,剑尖距离李潜飞身体只有一寸,李潜飞不避。
他可以避,他却不避,手中剑如流星,飞快,不停顿。
一刹那儿过后。
任别空的拂尘剑刺中了李潜飞的右肩,李潜飞的无鞘剑架上了任别空的脖上。
拂尘剑中蕴有内力,李潜飞的肩在流血,唇角亦有血丝。
但他握剑的手依然有力。
剑笔直,吻着任别空的颈,纹丝不动。
霍然,只听一声大喝,铁手高声叱道:“李潜飞!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还敢伤害任道长!”
随着话音而出的是铁手的掌。
掌风猛地打过去,几乎是惊天动地,李潜飞眉头瞬间一皱,“啊”的叫了一声,像是极痛苦的样子,而同时拂尘剑受到波及,竟也立即碎了,只余下剑尖还在冷血的体内。
不愧是惊天动地的一掌。
铁手还要发第二掌。
李潜飞刹地叫道:“铁手!你的手再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任别空!还有你们——”他的目光冷冷扫过无数士兵,“再进一步,我立马就杀了你们的任道长!”
士兵们面面相觑,神色紧张,不敢再动。
铁手也仿佛很为同僚感到担忧似的,立刻停下手,怒道:“你快放了任道长!”
李潜飞冷哼了一声,却不再与铁手说话,目光斜斜一盯杨齐,愤然道:“杨齐,你既对我不仁,那也就休怪我对你无义了!”
空着的左手倏地打向一个角落。
打的竟是杨夫人与杨小姐!
许是受了伤的缘故,李潜飞这招掌剑虚而无力,但铁手还是生怕他会对杨夫人与杨小姐造成不利,一掠至角落,双掌几拍,周围数个士兵都觉胸口一痛,不由自主后退了许多步,铁手已稳稳站在地上。
稳如泰山,气势如泰山。
铁手护在了杨夫人与杨小姐的身前,叱道:“李潜飞,你居然还想对杨夫人和杨小姐动手吗?”
李潜飞冷笑一声,还未及说话,只见任别空脸色都已绿了,扬声道:
“什么李潜飞!他根本就不是李潜飞!”
铁手吃了一惊,忙忙拿出方才卢元玮给自己的那卷画像。
他看看画像,又看看面前的人,道:“这明明长得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