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巷,铁手和冷血拐了好几个路口才把它找到,这便是沙时的居住所在。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
冷血忽道:“许以行最后很奇怪,他好像很不想我们离开。”
铁手道:“他一直在偷偷看你。”
冷血更摸不着头脑了,奇道:“为什么?”
两人均是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不过一会儿,他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只见那户正升起炊烟,明显是有人在的。
他们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名汉子。
铁手微一躬身,笑道:“兄台叨扰,想跟兄台打听一下,这儿可有姓沙的人家居住吗?”
沙姓是个小姓,姓沙的人并不多,在这里也只有一个而已。
汉子指着右前方的门,道:“你们是打听沙时吗?他就住那儿。不过前些天他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铁手和冷血瞧了一眼那住宅,木板门落满了灰尘,破旧得不成样子。
冷血问道:“他们家除了沙时之外,还有什么人吗?”
汉子答道:“就他和他老爹两个人了。怎么,两位兄弟,你们是沙时的朋友?”
铁手说了几句话混过去,道谢之后,和冷血向那所宅子走去。
门仿佛一碰就要倒似的,铁手指背扣门,轻轻一敲,没有倒,却推开了。
门并没有锁。
铁手和冷血站在门前,扬声道:“请问,这里可是沙时的家吗?”
等了好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苍老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找时儿的吗?请进吧。”
铁手和冷血对视一眼,随即进了门,灰尘即刻扑面而来。
小小的院子里全是灰,显然好些天没有打扫了,他们环视一圈,院子里只有一株李子树,上面结满了新鲜的李子,却无人摘取。
两人走进里屋,光立刻就黯淡了下来,屋子里并未点灯,只有从破烂的窗户射进来的日光,隐隐约约照见了前方床上躺在一个老人。
老人挣扎着起身,但力有未逮,撑在床上的手是发着抖的。两人连忙上前,一起扶住了老人,旋即,铁手以手臂做支撑,让老人靠着,冷血这才放开了手。
而当他们碰到老人的身体时才发现,老人的瘦骨伶仃,根本就是皮包骨。
铁手心下恻然,道:“老丈,冒昧打扰,失礼之处,还望您见谅。您的身体还好吧?”
老人咳嗽几声,道:“我没事没事,你们是来找时儿的吗?时儿前些天出了门,说是要办事,等几天再回来。你们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铁手和冷血互望了一眼,见到此情此景,他们想问的话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两人神情肃然的样子,老人看在眼里却是误会了,焦急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时儿他……他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铁手安抚道:“老丈你想多了,沙时他半点事没有。我们是沙时的朋友,是他让我们看你的。”
冷血即刻跟着点头,停顿一会儿,又问道:“这几天老丈你都一个人在家?谁来照顾你?你吃过东西了吗?”
老人抚着自己胸口,道:“原来是时儿的朋友,咳咳,你们看我这样子,也没法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时儿临走前托他朋友每日来送饭菜,我好得很,不需要什么照顾的,麻烦你们还特意来看我一趟。”
老人说话的时候,窗外的夹带着沙尘的风吹了进来,吸进了他的鼻腔,令他一直咳个不停。
铁手向冷血使了个眼色,冷血自然而然伸手扶着老人,随后铁手空出了手,打扫起窗边的灰尘。
冷血轻轻地给老人捶了捶背,问道:“可是正午已经过了,你说的朋友……”
老人道:“今天他好像有些事,要晚些来,你们不用担心我。”
铁手关好窗户,转过身来,道:“老丈你若不介意的话,你想吃些什么,我们帮你弄吧。”
正午过得不久,日头还高高挂在天上。
院子里,黑衣青年挺直地站立着,右手握着一把剑,剑从上至下,直直劈下。
劈的,是木柴。
是他面前一大堆摆成一排的木柴。
铁手从灶厨里走出来,第一眼便看到这幅场景,不禁笑出了声。
冷血一呆,茫然问道:“二师兄你笑什么?”
铁手走到他身边,满是笑意地看着那些被劈得整整齐齐的木柴,道:“要是让人知道,这大名鼎鼎的冷血四爷,竟然拿他的剑来劈柴,这会让人有什么感想?”
冷血怔了怔,道:“二师兄……”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铁手的话,干脆不接了,继续劈他的柴。而冷血劈柴的速度竟不比他杀人的速度慢,铁手说话间,他已把剩下的木柴都劈完,蹲下身将木柴与一旁的石瓦抱起,递给了铁手。
铁手拿着木材,跃上了屋顶,将屋顶漏风的地方一一搭好。
冷血跟着跃了上去,坐在上面,瞧着铁手仔细的样子,忽然笑道:“二师兄,要是让人知道,这大名鼎鼎的铁手二爷,竟然用他的手来搭房,会让人有什么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