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得很快,毕竟这件案子有了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的插手。
在诸葛先生的请求下,皇帝下旨封哥舒懒残为钦差大臣,释放宁正,并一同前往杭州,查处这桩贪污巨案。
有哥舒懒残负责,再加上这圣旨,诸葛先生和追命都放下了心。
然而,在路上,追命仍是说:“世叔,不如让我去杭州吧。我走得快些,早一日到杭州,杭州的百姓也能早一日过上好日子。”
诸葛先生一笑,道:“你不是前些日子还抱怨待在京里的日子太少了吗?你们四师兄弟现在好不容易聚一起,我还以为如果我让你离京,你又会怨我呢?”
追命停住了脚步,道:“世叔……谁给您说的?我可没这样抱怨过。”
诸葛先生笑道:“哦?那你跟叶告说过什么?”
追命一怔,道:“叶告?”他回想了一会儿,笑道:“世叔您是说……我那不是跟他闹着玩儿嘛。”
那是不久之前,追命在外破案后回京,一日教叶告武功。叶告的心思却是想着玩儿,撒娇道:“这套腿法一共十一招,您上次教我的那六招还是三个月前教的,我还没学好您就走了,现在我早把它忘光了。所以,剩下的三爷您慢慢教,我慢慢学,好不好?”
追命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告,道:“是吗?忘光了?那行,这次三师叔不走了,再陪着你从第一招练起走,直到你全部学会为止。”
叶告瞬间苦了脸。
追命又轻轻弹了一下叶告的额头,道:“让你练武也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愿意经常出京啊,还不是这世道太乱,要做的事太多,世叔吩咐了我,我没有办法。也只有趁这会儿有空的时候教教你,你要是学不好,大师兄又要怪我。”
想起这事,追命不自禁地微微一笑,对诸葛先生道:“他怎么连这个也跟您说了?”
诸葛先生抚髯微笑,道:“他不是一个人来跟我说的,他们四个来找我,闲话说了半天,我听出来了,那是怪我的意思。怪我让你和游夏、凌弃出门的次数太多了,就剩崖余一个人在家。他劝我多留留你们,也只有你们在家时,崖余才会比平时开心些。那四个孩子可是一心为了他们公子,你这个做师叔的,别怪他们才是。”
追命不由大笑。
诸葛先生又正色道:“可是,我觉得他们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你世叔我可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们四个很久没聚一起,游夏才回来没几天,难得你们都在家,不如好好休整一番。事是要做的,但也要顾着自己。”
追命闻言心中一动,对着诸葛先生慈爱的目光,衷心道:“世叔,多谢您。”
诸葛笑道:“走吧,夜已经深了。”
诸葛先生和追命回到神侯府时,府中之人大都已然休息。诸葛先生不欲打扰众人,独自回了自己房间;追命向诸葛先生告辞后也走去了老楼。
待追命上了楼,正欲点灯,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他一眼就瞧见对面高楼的灯还亮着。
老楼在神侯府的西面,它对面的位置是东面的小楼。
此际,整个天地被墨色所笼罩,星月也不知藏在哪里未出,只剩下对面小楼的那一点微光。
夜已三更,灯还亮着,代表楼里的人仍然醒着。追命点灯的动作停了,望着小楼,望了半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终于,过了一会儿,那一点微光也灭了,天地变成了真正混沌的黑。
追命见对楼的灯灭,便关上了窗户,铜灯依旧放在桌上未点,他不再理会,径直上了床休息。
万籁俱寂。
翌日,曙光一破,鸟儿们也跟着鸣叫起来。追命正悠闲走在老楼的屋顶上,一边喝着酒葫芦里的酒,一边听着树间的鸟鸣声。
追命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无论睡多晚,最迟日出就起床已成了四大名捕铁打不动的习惯。
醒后练功也是他们的习惯。
追命现在走在屋顶上,就是在练轻功。尽管他的轻功已几乎无人能比,尽管他的轻功天分很好,但追命坚信,武学一途,还是要坚持不懈靠勤奋的。
所以,追命的习惯就是:
——每日清晨先从老楼到旧楼大楼小楼这样转一圈,最后再到神侯府吃早饭。
而追命这会儿走到了旧楼,他怀疑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晚,现在还有些不太清醒所以走错了地方。
追命站在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窗户冒出头的冷血,道:“三师弟?”
冷血刚刚才打开了窗户,清风拂面,使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正被追命瞧见,即刻招呼道:“三师兄好。”
本来冷血在旧楼也并不奇怪,可追命却一眼看见冷血的发还散着,这代表他才刚刚起床。
追命道:“我没走错地方吧?这是旧楼?”
冷血不明白为何追命在神侯府生活这么多年,却突然连旧楼都认不出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旧楼啊。”
追命又问:“你怎么在这儿?你二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