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将明,太阳才出了一个轮,冷血已下大楼。
庭院树下,他独自练了一会儿剑,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随后,待他收了剑,再到大堂时,他只看见了铁手一个人。
铁手刚吃完早饭,看见冷血便招呼了一声,道:“四师弟,来坐。”
冷血道了一声:“二师兄好。”继而坐到铁手身旁,才又问道:“大师兄和三师兄呢?”
铁手道:“他们刚走。大师兄去宫里了,三师弟帮宁姑娘找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拿过一个食盒,又笑道:“饿了吧,吃点东西。这是我这次在回来路上专门给你买的,昨天忘记给你了。”
冷血道:“这是?”
打开食盒一看,竟是一盒自来白。
铁手笑道:“是枣泥馅的。虽然东西平常,哪里都买得到,但这盒是畹县的特产,听说味道很是特别,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别嫌弃你二哥给你的东西不好。”
冷血听着铁手的话脸上已露出笑意,听到末句时赶忙摇头,道:“怎么会嫌弃?谢谢二师兄。”
铁手已经拿了一块,往冷血嘴边一送,道:“尝尝?”
冷血又道一句:“谢谢二师兄。”
他随即一口咬下。
铁手问道:“味道怎么样?”。
冷血正在吃着,闻言点了点头。
铁手笑道:“那就好,不枉我排了那么久的队。”
冷血奇道:“二师兄你没尝过吗?”
铁手道:“没有,一人只能买一盒,我专门给你带的,怕打开食盒会坏了。”
冷血也拿起了一块喂给了铁手。铁手对甜食本没有特别的癖好,但看着冷血吃得那般香甜,便也尝了一块,没想到味道是真的不错。
铁手道:“喝点粥吧,刚好还是温的。”他起身去给冷血舀了一碗粥,然后坐下看了冷血一会儿,忽道:“问你件事。”
冷血一听,放下吃的,看向铁手道:“二师兄你说。”
铁手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吃吧。只是想问问你,我之前辞官不在京时,京里发生的事。昨天本就想问你们的,可因为宁姑娘的事就给忘了。”
冷血思索道:“京里的事?二师兄你是说,风雨楼和六分半堂还有迷天盟?”
铁手道:“是,听说风雨楼能有这次大胜,还是因为两个人?”
冷血道:“是白愁飞和王小石。这两个人,其实我和大师兄三师兄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但我听说,他们一个的指法很好;另一个的剑法,也很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冷血的眼里发出光彩,铁手看在眼里。
铁手道:“这些事我也听说过了,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冷血颔首道:“好。”
他遂把铁手不在京的这段时间所发生之事,一一告诉了对方。
铁手听罢,微微一叹,并不言语。他看着冷血把东西吃完,才道:“我去查查宁姑娘的底细。”
冷血想了一想,这不算什么大事,既然连二师兄三师兄都出动了,自然也用不上自己,便道:“嗯,那我去刑部了。”
铁手道:“你要没其他事的话,留着家里好些,也有事要让你办。”
冷血道:“干什么?”
四大名捕非一般捕役,在没有案子的时候有权休息,并不一定非要去刑部报到。但他们没有案子的时候少之又少,就算真的没有了,他们也总要去刑部或大理寺找点事情做。
铁手指了指左边,那是客房的所在,道:“你忘了宁姑娘还在我们家?我总觉得宁姑娘她在害怕什么……我和你大师兄三师兄都出门了,你要照顾她。”
冷血瞬间愣在当场,道:“我……我一个人?”
铁手拍拍冷血的肩,道:“就这样,我先走了。”
追命坐在路边小摊上,一口一口喝着酒。
在家,先是铁手说一大早就喝酒对胃不好,随即无情跟着说把酒当早食来吃,简直是糟蹋好酒,于是追命只好默默把酒葫芦放回腰间。现在,到了这没人唠叨的地方,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一个人慢慢享受美酒滋味,乐得逍遥自在。
太阳升得很高了,追命喝了不少,又犯起困,打了个呵欠便伏在案上睡觉。只过了半炷香时间,很轻的脚步声在追命耳边响起。
这般轻,在追命的耳里却是很重,不过追命没有理会,他依然闭着眼睛睡觉。
冬天,确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季节。
直到脚步声渐渐离去。
追命这才伸了个懒腰,又打了呵欠,向前方道:“回来。”
前方一个人影怔了一下,旋即跑得更快了。
追命看也不看,端起桌上一个茶盏一饮而尽,轻轻将茶盏向前一抛——只听前方一声“哎哟”,那人顿时立住不动,下一瞬茶盏也“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瓷片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路上行人听见声响,纷纷扭头一看,见只是一个茶盏打摔,也不在意,继续各走各的。
追命慢悠悠走过去,将那人手中握着的钱袋取回,然后拿出两吊钱扔到了桌上,叫道:“老板,结账。酒钱和茶盏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