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二宴请亲朋的消息一传开,大家纷纷议论。
“老江家儿子这次回家时间够久的。”
“那可不,这次回来把酒席补办了,还能收不少礼钱呢。”
“哟,你说的话怎么这么酸?就好像你家儿子结婚人家没去似的。”
“那也是我家儿子举行了婚礼,办了酒席。
可没像他们这样,都快两年了才回家来办。不就是想要份子钱嘛!”
“人家老二现在可是大官,会差你那点儿份子钱?他媳妇也考上名牌大学,将来都是端铁饭碗吃公家饭的城里人。
你那仨瓜俩枣带在人家看来,啥也不是。”
“你!”
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肯定有和江家关系好的,也有差的。
村口的树底下永远是情报站,大家没事就喜欢待在那儿抽抽烟,话话家常。
无论男人女人都好这一口。
“啊,对了,家松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没带个对象回家看看呢?”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子,杨家松抬头看了看荒凉的村落。
“等过完年工作稳定了再说吧。”
“我听说梁家丫头之前对你有些想法,是不是真的?”
杨家松呆愣着没说话。
这两天江家是村里的热门话题,无论是当上营长的江廷川还是考上长宁大学的梁舒。
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
从前梁舒对他什么样,如何给他写信、给他寄钱,他都记不太清楚了。
但那次在街头她向自己要钱,说曾经给他那些钱都是借给他的。
骂他猪鼻子插大葱装象,骂他是人渣、凤凰男。
说他肚子里有点墨水,全用来坑蒙拐骗。
那次那个女人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他当时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来,让她后悔。
可事实是他毕业这一年多,每天高不成低不就,也没有找到像样的工作。
在回村之后,居然听说梁舒考上了长宁大学。
他不敢置信的再三确认,最后还是杨君兰向他证实。
他们三个家住的近,平时上下学也都一起。
他比她们高了几届,也听说梁舒上学成绩很好,可后来还是辍了学。
就这样一个初中生居然考上大学了?
看杨家松缩着脑袋不说话。
当初被梁舒用扁担打的屁滚尿流的杨三嗤笑。
“他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想去吃梁舒的天鹅肉?
当初对人家爱搭不理,现在人家让他高攀不起。
从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文化人,现在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杨三的话句句都在剜杨家松的心。
“你他娘的胡扯什么!”
“就你他娘的人模狗样装什么装,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上个不知什么狗屁的学校,回来都瞧不起我们,我呸!”
“哎,哎,哎,说的好好的,你俩怎么吵起来了?都是自家人,大过年的干什么呢?”
杨家松和杨三是本家,两人也差不多大。
杨家聪看不上杨三泼皮无赖,杨三看不上杨家松道貌岸然。
“唉,待会去吃席吧,我们去看看有钱人家的席面是什么样的。”
江家的席面摆了十桌,从院子摆到大门口。
冬天天气很冷,院子里搭起一个草棚。
里面新垒的灶台烧着火,旁边碟碗里全是菜。
而今天的梁舒更是艳丽逼人。
一袭红色底下绣着金色花纹的马面裙,上面搭配一件毛茸茸的白毛衣。
头发用缎带扎成一束高马尾。
整个人漂亮中带着些英气,温婉中带着些坚韧。
梁舒在穿上这身裙子的时候,再次感叹周月梅手艺高超。
她不是专业设计师,画不出马面裙的神韵。但周月梅凭着天赋居然一比一复刻了出来。
裙子前后共有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裥,中间裙门重合而成的光面。
下摆用丝线绣上繁复的花纹,因为时间紧大嫂赶了三四天。
冬天天很冷,她在里面穿了毛裤都看不出臃肿。
“天呐,梁家这丫头居然这么漂亮!”
“那可不!江廷川可是捡到宝了。”
“切,当初费尽心思爬上人家床,这会儿终于如愿飞上枝头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姑娘也有几分能耐,人家不是也考上大学了嘛!”
大家议论的话,梁舒没去听。
她对别人的评论无所谓。
梁有财在看到梁舒这般英姿飒爽,气质出尘后,一口黄牙都要咬碎了。
“哎呦,这不是老梁叔吗?
你怎么在这儿?来喝自家闺女的喜酒呀。
啊呸,不对!
我倒是忘了,你们断绝父女关系了嘛!”
杨三在看到梁有才时两眼放光,他觉得今天有好戏看了。
一个靠卖女儿发家致富的老头儿。
一个被卖后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如今有出息的闺女。
又找了个厉害的女婿。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