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一抹浅浅的青色。
营地里,到处都是烧毁的帐篷,满地都是尸体,血水甚至流成了一条小溪。
姜芙环视四周,她既没有杀人之后的恐慌,也没有兴奋。
她只是觉得,她守住了北塔。
“殿下,有几个小部落的人向北逃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白鵺卫众人大多受了皮肉伤,但都不太严重,此刻正在抓紧时间休息,顺便互相上药。
侍卫长再次问道。
姜芙擦掉手上的血,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思考了片刻,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北塔以北的地图。
除了鞑勒,那里还有众多蛮夷部落,他们的语言文化、生活习惯大多极为相似。
所以鞑勒王才能一呼百应。
“给章元奎送信,就说我要用他的那支轻骑。”
姜芙本想一鼓作气,但理智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鵺卫需要休息,更需要补给。
天色大亮,几个亲卫将流血不止的鞑勒王护在中间,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鞑勒王的伤口,几乎无法再承受颠簸。
身下的马匹每行进一步,他的伤口似乎就要裂开一些,涌出更多的血。
敷了金疮药,还敷了草药,但效果甚微。
眼看河口关近在咫尺,亲卫们犹豫,有人甚至提议,不如回头。
“那小娘们总不会一直守在那里!汗王的伤不能再拖了,要找到巫医,请巫医大人沟通天上的神明,治好汗王……”
“对,杀回去!”
“汗王,我们都听你的!”
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亲卫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后一起看向了鞑勒王。
严重失血,令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那把刀,鞑勒王没敢拔出来,它依旧扎在伤处,摇摇晃晃。
“马鞭给我。”
鞑勒王颤动着双唇,一把接过马鞭,死死地咬在嘴里。
然后,他用手猛地拔出刀,带出大蓬大蓬的血花!
众人看到血是鲜红的,好歹松了一口气,幸好那贱人没在刀上涂毒!
姜芙很想说,你们高兴得太早,没注意到刀刃和刀身都是改良过的?
这样的伤口放到现代医院,倒还有救,放到缺医少药,还没有抗生素的地方,就老实等死吧。
就在鞑勒王带着几个虾兵蟹将,准备掉头往回走的时候,章元奎也收到消息,派出轻骑营,前去支援姜芙。
从河口关出发的轻骑营一路风驰电掣,居然在快到北塔的时候,发现了鞑勒王等人!
一个全速赶路,一个苟延残喘,一个快,一个慢,可不就遇到了!
章元奎的轻骑营原本就不是无名之辈,人强马壮,从人到马都包裹着一层黑色皮甲。
离得老远,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肃杀感。
更别说,章元奎从姜芙那里得到了好东西,他也不吝啬,全都给了轻骑营。
轻骑营如虎添翼,锐不可当,犹如出鞘的利器!
相比之下,鞑勒王等人就跟小鸡仔似的,一头撞进去。
一个照面的功夫,除了鞑勒王被生擒,其余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把这个什么王给大将军送回去!”
轻骑营派了四个人把鞑勒王送回河口关,其余人一夹马腹,再不停留。
姜芙和白鵺卫短暂休整,和轻骑营顺利汇合,直入北边草原!
鞑勒的青壮大多死于昨夜,剩下的那些部落不足为惧,但也需要尽快清理。
“如反抗,妇女,老人,七岁以下儿童不杀,其余一律不留!”
大概是受了章筠的影响,姜芙最擅长用的还是弓。
她勒住马,一手挽弓,尽管满身尘土,一张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脏污,但却高贵如神只。
他们的到来,引发草原的震动。
昨夜逃出来的那些人,刚回到自己的部落,一个个晦气得不行,没占到便宜,还伤亡了不少。
他们最恨的是鞑勒人!
结果,没等喘口气,那个女杀神再一次从天而降。
这一次,她甚至还带来了专业骑兵。
有人认出轻骑营,大喊道:“是河口关的人,河口关的轻骑!灭了西丹的那个轻骑……”
“嗖——”
一支造型有些奇特的长箭破空而来,直中此人的咽喉!
姜芙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她眼力极好,已经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昨晚逃跑的,应该还是这个部落的头目之一。
想等朝廷和鞑勒开战,趁机分一杯羹,死不足惜!
“我乃中原姜氏,天子之女,尔等如果还想活命,就缴械投降,不然一律杀无赦!”
姜芙举起手里的弓,她身后的轻骑营和白鵺卫众人也同时举起武器,齐齐高喝:“杀!杀!杀!”
个别人试图偷袭,被一记飞刀割了脖子,立即倒地咽气。
见状,一些老弱妇孺聚在一起,缓缓跪下。
其他青壮也一个接一个地丢掉了手里的破铜烂铁。
是的,见到了姜芙等人手持的武器,他们甚至无法厚着脸皮称自己拿的也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