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脑袋昏沉至极,犹如被一团浓稠厚重的浓雾死死包裹。
视线投向窗外,却被那暗沉的天色惊得瞬间失神。
“这……怎会一觉睡到此时?”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思绪飘回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诸多嘈杂声响。
他匆忙扯过一旁的衣物,胡乱往身上套着。
紧接着猛地拉开房门,高声喊道:
“暗一!”
暗一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出现。
“主子。”
“我睡了多久?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主子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暗一说完,抬眸看了一眼陈潇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
“是秋月小姐发动了!”
“什么,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陈潇心下一惊,瞬间担忧起来。
暗一连忙解释道:
“老爷和夫人见您睡得沉,让我们都不要叫醒您,我们也不敢贸然惊扰。”
陈潇眉头紧皱,狠狠瞪了暗一一眼,却也无暇多责难。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便迅速镇定下来。
脚下如疾风般朝着秋月的院子狂奔而去。
终于,他来到了秋月的院子。
还未踏入院门,那嘈杂且紧张的声音便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用力啊,夫人!再加把劲!”
产婆焦急而尖锐的声音穿透陈潇的耳膜,让他的心猛地一坠。
古代女子生孩子向来犹如踏入鬼门关。
“圆圆,我的女儿啊!”
徐氏那带着哭腔的呼喊传来。
陈潇再也顾不得其他,如一阵狂风般冲进院子。
只见沈凌峰仿佛失了魂似的,在院子里神色慌张地来回走动。
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搓弄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平日里总是整洁的面庞,此刻却长满了凌乱的胡渣,眼眶泛红,双目布满血丝。
而陈父则坐在一边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陈潇一个箭步上前,语气焦急地问道:
“姐夫,姐姐怎么样了?”
沈凌峰转过头,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写满了憔悴与疲惫,声音颤抖着说道:
“瑾穆,秋月她……情况恐怕不太妙,大夫已经进去了。”
陈潇只觉得心跳陡然加速,心里瞬间被担忧塞得满满当当。
房间内,徐氏和顾明月守在床边,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不停地流淌。
徐氏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老天爷啊,求求您保佑我的女儿平安无事。”
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虔诚的祈求。
顾明月则紧紧握着秋月的手,不断地给她打气:
“秋月,坚持住,孩子很快就会出来的。
你一定要挺过去!”
声音带着哭腔,然而依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可那轻轻哆嗦的身子,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慌。
而床上的秋月,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宛如凋零的花朵般失去了生机。
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嘴唇已经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痛苦的颤抖。
让人心疼不已。
陈潇在房门外,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心里有些沉重,他大声喊道,
“姐姐,你一定要撑住!”
秋月似乎听到了小弟的声音,但她眼前骤然一阵发昏,虚弱不堪地说道。
“……我……我好痛……”
徐氏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
“圆圆,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大夫一脸凝重地从屋里走出。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色焦虑地对沈凌峰道:
“沈公子,夫人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啊。
孩子胎位不正,恐怕……要保大保小,你们尽快做决定吧!”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屋里屋外的人都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凌峰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坚决。
他紧咬牙关,毫不犹豫地喊道:
“保大人!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夫人一定不能有事!”
声音颤抖得厉害,人也瞬间颓废不少。
徐氏在屋里听了,身子差点瘫软在地,还好被丫鬟扶住了。
“我的圆圆啊,怎么会遭这样的罪!”
顾明月也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安慰道:
“没事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时,沈南烟被奶娘抱了过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懵懂和害怕。
“爹爹,我要娘亲,果果已经一天都没有看到娘亲了。”
声音带着哭腔,小脸蛋皱成一团。
沈凌峰把她从奶娘怀里抱过来。
轻轻抚摸着沈南烟的头,眼里满是心疼。
声音温和地说道,
“果果乖,娘亲在给果果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
果果抽噎着问道,
“那娘亲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