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出门的时候,嬴诗曼默默地为其整理衣冠。
“要不……夫君就别去了吧。”
她没有抬头,似是在自言自语。
想看陈庆笑话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不知有多少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想让他遭世人唾骂,声名扫地。
嬴诗曼贵为公主,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她不想让陈庆丢脸,更不想看到丈夫狼狈的样子。
“夫人怎么不信我?”
陈庆无奈地握着她的手:“你等我回来。”
嬴诗曼望着他的背影,想叫住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姐姐放心,我去护着他。”
“谁敢兴风作浪,先吃我一枪!”
王芷茵早就准备好了兵器,拔腿就追了上去。
这种与全天下为敌的感觉,实在太猖狂,太过瘾了!
陈庆果然是世间的祸乱之源。
跟着他助纣为虐,简直不要太好!
王芷茵偷偷尾随在后,先跟着陈庆去了宜春宫,然后远远地缀在太子仪仗的后头,等待着大显身手的机会。
一直蛰伏在暗中的法家势力早就行动起来。
不敢扫太子的面子,还不能让你陈庆下不来台吗?
汹涌的人流朝着皇家内务府小学的方向汇聚,连街道都差点堵塞。
此时。
城关守将却急得额头冒汗。
咸阳乃大秦都城,每日里通关的客商百姓不计其数。
可今天一大早,城门刚打开,外面的景象就把他吓了一大跳。
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
装束正常、举止无异、许多还带着家中的孩童,也不像心怀叵测的样子。
但是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入关的百姓只见多不见少,堵塞的人群沿着官道排开,绵延数里不止。
“将军,莫非哪里发生了战乱?”
“上次百姓争相入城避难,还是五国合纵击秦的时候,小人听祖奶奶说过。”
“恐怕出大事了!”
守门的士卒也乱了心神,匆忙过来请示。
一旦涌入城内的百姓里混入反贼,暴起发难之下,卫戍军反应不及时,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守将原本就心慌意乱,听手下这样一说,更加胆怯。
他气急败坏地上前拉住一名入城的男子。
“说,你为何入城?”
“将军饶命!”
黔首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立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身旁的孩童被吓得哇哇大哭,被父亲连忙捂住了嘴。
“本将问你为何入城?”
“可是怀有歹心!”
守将严厉地喝问。
“草民绝无歹心!”
“小人是看到乡里张贴的布告,送我家小儿进城入学来的。”
“倘使侥幸中签,便是我家祖上修来的机缘。”
“我家孩儿自小聪慧,草民想让他试试。”
抱着孩子的父亲仰起头,一脸诚挚地说道。
守将脸色阴沉。
问多少人都是这么个说法。
陈庆声名狼藉,你为了一餐饭,不怕害了自家儿郎吗?
别说能不能学出点名堂,就算学有所成,又有哪个公卿勋贵敢用他?
“走吧。”
守将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冲着部下喊道:“速去内史府传信,阐明利害。内史腾自然知晓干系重大,卫戍军戒备起来,闹不出什么乱子。”
“诺。”
伍长终于镇定下来,匆匆忙忙朝着内史府的方向跑去。
太子仪仗离着学堂还有两三里路,因为前路不畅,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陈庆踩着马镫站起身,四下张望了一圈,顿时心中大定。
“殿下,你看到了没有?”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
“什么名声、前途,全是假的。”
“谁能让百姓获取实利,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扶苏露出喜悦的笑容,心头霎时间轻快了许多。
之前他以为外面对陈庆的非议声不断,百姓或许受其影响,顾虑重重,不肯把自家孩童送过来。
如今看来,他确实多虑了。
街道两边的楼阁中,不少锦衣华服的法家后辈暗暗着急。
人太多了!
多到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居高望远,远处汇聚来的百姓依然源源不绝,好像整个咸阳家中有适龄孩童的人全来了!
这怎么可能?
谣言已经放了出去,学堂的师长是陈庆啊!
你们就不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