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含着泪跑出了晏望宸的书房,连刘公公同她打招呼,她都来不及回应。
刘公公没有看清宋温惜的脸,只当她有急事。虽然有些狐疑,但并没有放心上。他殷勤地转身,跑到书房为晏望宸斟茶。
宋温惜用袖子抹了把脸,脚步匆忙。她不愿让旁人看她的笑话,便故作镇定,冷着脸不停朝宫门走着。
宋温惜快步走到宫门口,却撞见了正在同旁人说什么的陈卿安。
“沈大人。”陈卿安叫住了她。
宋温惜却不敢停下脚步,径自走出了宫门。
“刘大人,我们下次再说。”陈卿安匆匆告别同僚,便跟上了宋温惜的脚步。
宋温惜没有上马车,她走上偏僻的林荫道,一路暴走。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溢出,她便不断地用袖子擦拭。
陈卿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紧跟着她的脚步,却没有打扰她。
他在她身后,看着她不断流泪,被垫宽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瘦削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
陈卿安的心揪了起来,他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宋温惜,蹙眉问:“温惜,怎么了?”
此时已经离宫门甚远,地处偏僻,四下无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哭声,肆意地哭了起来。
陈卿安许久没见过宋温惜哭得这么伤心,抬手犹豫了片刻,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哭出来就好了。”陈卿安安抚道。
宋温惜拽着陈卿安的衣襟,道:“陈卿安,我好恨他……我还是好恨他,只要我想起香芙,想起我独自在绝情峰的日子……”
他们之间似乎有道过不去的坎。两人之间的恩怨,像一道疤。平日里像是被一块布遮住,可若是掀开那块布,便会发现,那道疤仍未痊愈,依旧狰狞地留在那里。
“可是……”宋温惜抽泣着又道,“我放不下他,可我也接受不了他,陈卿安……我该怎么办?”
她听说晏望宸将玉才人认成她,心中还是会失落,会痛。她可以欺骗别人,却始终骗不了自己。
就算今日晏望宸没有让玉才人进书房,可他们或许早就已经有过欢爱,他对她说过的那些情话,或许也早已对别人说过。
陈卿安看着泣不成声的宋温惜,紧抿着唇。
他忍不住想要将那件事告诉她,或许她知道了,便不会这样备受折磨。
可是,他又私心地想将那件事藏起来。
就像当初他帮沈悦让留住那道疤一样。
只是……无论他如何做,宋温惜的心中,似乎从来没有过他。
陈卿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垂眸看着靠在她肩头的宋温惜,贪恋着她的体温和身上的香气。
他终究是不忍心让她这样伤情。
陈卿安深深吸了口气,道:“温惜,其实晏望宸……这三年来,同后宫的女子从未欢爱过。我想,他同其他新入宫的秀女,应该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包括那个玉才人。”
宋温惜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疑惑地望着陈卿安,似乎是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卿安便继续道:“因为,晏望宸在你走后,便患上了不举之症,这三年来,御医束手无策。”
宋温惜怔愣住,似乎在消化他的话。
待她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那日在石桥之下……”
石桥之下,他分明勇猛得很?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因为沈悦给他下药的关系。”陈卿安解释道,“但是在此之前,他确实……”
听到这个消息,宋温惜也并未觉得有多高兴。她只觉得,或许这是上天给晏望宸的报应。
此时,她已经缓了过来。她吸了吸鼻子,道:“陈世子,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她因为鼻塞而有些闷声闷气:“今日晏望宸突然提起,觉得小鱼同他颇有些相似。陈世子,我担心晏望宸会发现……”
陈卿安明白她的担心,若是让晏望宸知道小鱼是他的亲生儿子,恐怕晏望宸会想方设法将他拐到自己身边。
何况,若是小鱼的身份暴露,恐怕想要对小鱼下手的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如今小鱼是唯一的皇子。
“无碍,既然你的身份还未暴露,想必他只是有些好奇。日后找借口不让他再见到小鱼便是。”陈卿安安抚道。
“听说,你想要林策进府中,日后同淄阳王一同去讨伐外族?”陈卿安又问道。
宋温惜点了点头:“我想着,林策既然做不成指挥使,上战场拼个军功也是好的。”
陈卿安道:“可林策心思细,若是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恐怕会发现你的身份。”
“我自会小心,而且,林策的院子同我的院子相隔甚远,平日里应该也不常见。”宋温惜倒是不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