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颜子羽拒绝了……”颜如玉的情绪强烈了,刚刚擦去些许的泪痕再次湿了,“颜子羽那时一直被楚陌川欺凌……我明白当时他说出拒绝的话时是多么痛苦,我也明白他是不想连累了她……
“但顾千雪并没有就此放弃,她看得出些许颜子羽的想法,于是等着他……但再也等不到他来了……”
萧泽辰忽然发觉自己眼中一热,紧接着两道暖流顺着眼角落下。
“颜子羽死后的那个月,每个黄昏顾千雪都会再来……她想找回他,”颜如玉忽然转向了身旁的的萧泽辰,“你说如果子羽没有那样选择,他会同意吗?他该不该同意?”
“我……我也不知道……”
萧泽辰此刻有些惊讶,能为一个已死去多时的人同情、惋惜甚至悲伤到如此,颜如玉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坐了良久,颜如玉抬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
“我们回去吧……”
萧泽辰跟着站起了身,就要下桥去。
忽然,一道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且飞速地逼近。
一声木头破裂的响动从桥下传来,萧泽辰顿时感觉木桥倾斜了过去……
他扶着木围栏,探出头望去。只见其中一根桥柱已被打断,断裂的桥柱赫然有几个弹孔!
他发觉不妙,连忙拉着颜如玉就要跑。
而便在此刻,又一颗子弹射来。
颜如玉想也没想,用力拉过他,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脸飞过去。
他们向远处看去。
在那柳树下,一双怨毒的眼睛正逼视着他们。似乎是由于子弹打完,那人有些气急败坏了,转身就消失在了树丛间。
“不好,我们被人暗算了!“颜如玉声音有些紧张,“得赶紧离开!”
但他们没走多远,桥便从中间直接应声折断了。
慌忙中,萧泽辰抓住了一根没有脱落的木头,但整个人身体也几乎悬空。
“颜如玉,抓紧了!”他呼唤着颜如玉。
此时,颜如玉只有左脚踩着木桥一侧断裂处突出来的一段木头,且小腿以下都没入了湖水。他右手死死地拽着萧泽辰伸出的手,但两人依旧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湖边并没有什么人路过,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没过多久,萧泽辰只听又一阵断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然后只觉有一根木头狠狠地砸在他肩头——
下一刻,萧泽辰眼前一黑,脑袋一阵眩晕,便落入了水里。
不知多久之后,萧泽辰清醒过来,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而颜如玉却不知在何处……
“颜如玉……”萧泽辰倒是会游泳的,他努力让自己浮着,“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的呼唤。
“颜如玉……颜如玉……”他有些慌了,一头扎入了水中。虽然刚才已经落入了水里,但再次将脸没入水中的时候,他仍感觉脸被冰冷刺骨的水冻得发抖。
找寻了没多久,他已经潜下了超过五到七米,只觉自己的肺几乎要憋炸了。
没办法,他只好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浮出水面时,他的心已经沉到了底,几乎是绝望了……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潜下水。
水依旧是那么冰冷刺骨,使他睁开的双眼一阵阵刺痛。但他不敢闭上眼,仿佛怕那样便会忽视了什么。
终于,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水中。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奋力游过去。
然而他越游,身体便也越疲惫,下潜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颜如玉脸上几乎失去了血色,半闭的那双眼睛已无神,但仿佛还有一丝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萧泽辰才游到了颜如玉面前。
他双手轻轻捧住颜如玉的脸颊,颜如玉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一时之间,萧泽辰眼睛有些发酸了,如果不是在水里,他早已落泪。
虽然换了气,但这一次他的肺开始难受的时间更快了。
他已经十分难受,但还是毫不犹豫,有些泛白的嘴唇直接压在了颜如玉那白里泛着紫的唇上,将自己最后一口气给了他……
虽然只有短短一口气,但萧泽辰却感觉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终于,一口气完全没了,萧泽辰拉着颜如玉的手臂,以最后的一点点力气,一下一下地游向水面之上……
水面上最后那一丝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
水面似乎近在咫尺了,又似乎遥不可及……
要死了吗?
萧泽辰心里固然明白,自己只要松开握住颜如玉的手,就可以很快浮上水面,但还是没有松开……
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他隐隐约约看到水面上只留下昏暗的路灯光亮,但却离他远去了,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