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知她会在寻来,所以才寻了个客栈,方便她顺着自己的气息寻找,不成想这就寻过来了。
白和也拿了个凳子坐下,掩了纷杂思绪,换了个轻快的口吻打趣,“这不是等着吓你这只鬼吗。”
花冥正咬着糖葫芦,闻言动了动嘴,朝着白和的脸极快的从嘴里射出两颗糖葫芦的籽来。那籽眼瞅着就要到白和的脸上了,白和脸一偏躲了过去。
“不玩了,没意思。”花冥将糖葫芦往桌上一丢,“没一次能成的。”
“你怎的又回来了?”白和好笑,起身去一旁将帕子沾了些许的水后递给花冥,“给,擦擦吧。”
说到这个花冥一下子来了精神,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擦嘴,急忙做好解释,“我方才不是故意不同你说就走的。”
“你哪回不是如此?”
“这次真的不怪我!”她说着朝着白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近前一些,还没等白和近前,便压低嗓门道,“我方才与你一道时,突然觉察到冥界的气息了,但肯定不是夜游星!那股气息定是个大人物”
花冥说着,突然抱紧了双臂打着寒颤道,“那压迫得感觉我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她说的一本正经,起初白和还认真的听着,直到那句冥界气息一出,他瞬间便知晓花冥口中的大人物是谁了。这晚他所见的人除了花冥便只有楚江了。
冥界判官,地府四大判官之首,对花冥这样一个游魂来说的确算的上大人物了。他没忍住,掩饰轻笑。
“你笑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那气息我来你这里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呢,不过淡了许多,想来应是下面的那位大人物办差恰巧路过此地,还好我闪的快,不然肯定得被抓回去!这都快两千年了,这时候被抓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花冥一股脑的说完,指着白和给她倒茶。白和不疾不徐的听她说完,又看她喝了茶才慢慢道,“我大约知道你口中的大人物是谁。”
花冥的口中还残留着一些茶水,一听这话,猛地咽了下去,推开凳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和,“你你”她你了半天,想说你出卖我,但转念一想,她同白和认识许久,他定不是这样的人。于是问,“你怎么会认识冥府的大人物?”
话一出口,还没等白和开口,自己先反应过来了。是了,白和要找的四世灯本就是冥界之物,之前听说有了灯的消息,他与符青老儿那样的怪老头都认识,认识冥府之人也就不奇怪了。
白和将凳子扶起,又重新给花冥倒了杯茶,才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与花冥听。花冥从诧异到唏嘘最后才竟落下泪来。
白和猛一见她落泪,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他虽时常与花冥嬉笑打闹,但他还是头一次见花冥哭。忙不迭的将帕子递给花冥,岂料她竟哭的更厉害了。
白和没辙,只能干坐着等花冥哭完。花冥哭的不能自已,面上花花绿绿的妆糊了满脸,在这烛火映照下着实有些吓人。
好半晌,花冥终于止住哭声,帕子上又是泪又是各各妆色,简直惨不忍睹。她肿着一双眼看着白和,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你说你,三界唯一一只妖鬼,作甚么要把自己弄成如今这个地步。修为所剩无几不说,还要守着江兖的承诺,妖鬼吸食阴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这般反噬如何熬得过!”
原是心疼。白和心下一暖,开口安慰,“你放心,我不是没事?”
花冥却像是突然生气般,连语调都大了几分,“怎样才算有事?早同你说过,道士既是心甘情愿,你也应该放下,好好做你的妖鬼才是!可如今这般这般”
她说着喉头似又有哽咽之感,憋了半天终究没再说下去。
偏过头,整理下妆容才又重新开口,“那现在你怎么办?冥途此地万万是进不得的。”
这白和又何尝不知,只是眼下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去做。冥途他虽然敢闯,但倘若届时冥途中的邪祟跑了出来祸乱人间,江兖知晓定是要自责至死的。
“我不知。”
花冥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问,她叹了口气,想让白和放弃算了,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她认识这妖鬼多少年了,怎会不知他的性子,若是他肯放弃,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对啊,我方才躲着虽远远只见得一个背影,但我怎么感觉身量与崔判官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