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查阅群书,但关于妖鬼之事少之又少……”崔府君摊开手,掌面上化出一本书呈,他将书呈递给楚江,“倒是查到另外一些事情,或许对司主有帮助。”
楚江接过书呈翻开,“千酉年末,妖鬼白和入地府挟府君,搅忘川,后于地藏王莲花台处逃出。”
崔府君在一旁细细回道,“五百年前这个白和曾闯过一回地府,他一路从土地庙闯到了忘川河,在奈何桥上将忘川水搅了个天翻地覆。河中撑船的鬼差尽数化作了河中恶灵的饵食,据孟婆所言,那个妖鬼似乎是来冥界找人的。应是在凡人死后寻着生魂气息一路从土地庙跟道来忘川边,但不知为何到了生魂到了忘川边便了无痕迹了。妖鬼推翻了孟婆的汤桌,抢了渡河鬼差的桨,在川水中搅动寻人一无所获。”
“看来……本司不在,连个妖鬼都能闯地府挟府君了。”
那眼神只是轻轻扫过来,崔府君立时半跪在地,“是私下失职,有失值守。当日恰逢西方梵境佛陀布下讲经,冥界受邀在例,地藏王和余下几殿阎君皆前往西天听经去了,冥府只留了府君处理日常事务。事出突然,私下于十八层地狱回转,妖鬼已经遁于莲花台了。”
殿内的明灯忽然闪了一下,楚江曲指在书呈上轻轻的敲了几下,言辞散漫,“起来吧……事已发生,多说无益,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一只妖鬼也敢独闯我冥界,可曾查清他找的何人?”
“孟婆处倒有印象,说是当时那妖鬼一边搅动一边念叨,似叫江兖。只是主薄司翻阅了当日亡魂簿,当日并未有叫江兖的新魂入阴曹地府,黑白无常的圭音上也未曾有此人的姓名,但土地那儿确有生魂气息,这也是妖鬼搅忘川的原因。”
“哦?有生魂却无鬼魄?可是跳了忘川的缘故?”
“私下以为并无可能,亡魂私跳忘川者,轻者堕恶灵,重则削灵,当生生世世困在忘川中永无投胎之日。可奇就奇在土地那儿分明曾感应到生息,而地府二十站,站站都无此亡灵的任何气息。”崔府君顿下又道,“生死簿上更是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楚江疑道,“若说死后未入亡魂道,也可能是成了游魂,但这生死簿上查无此人,这就有趣了。”
说话间,外殿忽然有人敲门,楚江侧眼,崔府君会意,“何事?”
门外阴差恭声,“回判官大人,秦广王大人请您速去镜台,镜台处抓获君绛余孽数名。”
“知道了,司主稍后便去。”崔府君回身看向楚江。
楚江颔首,“我的事暂时不必告诉他人,这些余孽该如何处置你让蒋行定夺便是。至于妖鬼……还是本司自己去吧。”
“是。”崔府君领命又道,“大人的神识,私以为可能与白和在找的四世灯有关。”
“四世灯?昔日本司飞升法相所化之器,当年冥界内乱,君绛引冥水倒灌,为避免凡界牵连,本司将其镇了冥湖,这与此事有何关联?”
“当年大人飞升凶险,法相护主化了此法器,曾许诺若是与此法器有缘者,可得您冥界之主一诺。”
“此为何意?”
“据游星说,白和想要寻灯救人。”
楚江眯了下眼,殿内沉香桌案上,香炉里的香燃了一半,烟丝屡屡上飘,清冽冷然,他看着那上扬的烟丝缓缓开口,“救人……,呵,,既然这神识封存于他内丹取不得,那便只能让他自己交出来了。”他对着崔府君交代,“蒋行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叫霍崖寻个时间来见我。”
凡间的时间总是要快一些,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暮色又沉了些。
清茶入喉,茶水索然无味。也不知这九川怎的一门心思的往这凡间跑。楚江眼眸下沉沿着茶盏的杯沿望向对面的白和,冥界对于妖鬼的记载寥寥无几,他还跑了趟上清境找司命问了问,但自开天地以来,妖鬼时为稀少,记录在册的无非是楚江记得的那些,不管人或是神,时间久了记忆总是要模糊一些,何况他还活了这万万年。总之典籍上关于妖鬼的记录没有一条可以和眼前的妖鬼对上号的。
他放下茶盏,状似不经意的扣了下茶桌。
白和握紧的手下意识的松开,抬眸直入话题,“你究竟是何人?”
楚江没想到白和沉默这么久第一句话居然问的是这个,“我以为……你会先问我灯在哪儿?”
对面默了片刻伸手取下了帷帽,楚江不避不闪与他对视,他的气色倒是比在仙台山的时候要好的多,月白青衫映衬下倒有几分凡间温润公子的模样。
“灯重要,但来路不明的人说的话,我不信。”
“此话有理。”楚江轻笑一声,点头表示赞同,“但我记得,城外初见我便已经告诉过你我的身份,我来自冥界。”
“呵?身份?冥界算是什么身份?天地广阔,还分三界六道,冥界之大,你当是何人?”
“此话也有理。”楚江点头赞同。
“既然如此费劲心思接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