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舟对修士具体多厉害没什么概念，只能凭借经验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怎么知道的？他逃过来的时候留了记号？”

闻老头不得劲地揉了揉闻舟的脑袋，“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可厉害死你了，他当然没有留记号了，所以我过来以后干的第一件就是找他的踪迹。”

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闻老头说起这个就来气，“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能跑，来了人间三天，我灵气都快耗光了才找到他的下落，现在去把人抓到以后我非得把他狠狠抽一顿。”

“不杀了他？”闻舟好奇。

闻老头呆了一下，“倒也没那么严重，我刚刚说跑来的都是恶人，其实是有点夸大了，也不全是，主要看犯错大小，有些人罪不至死，带回去关两天就好了。”

“毕竟情况不是真的像我说的那么绝对，有一些人就是单纯地想来人间看看，大多是年轻人，觉得好玩，当然，要是他们在人间闹出大动静又另当别论了，总之也不是都要杀了。”

闻舟点头，若有所思，“这么看来，修真界倒也不是太坏。”

“虽然我觉得修真界其实挺坏的，但我还是想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闻老头觉得闻舟的话有点奇怪，但他也是第一次来人间，不太懂那点奇怪从何而来，于是也就问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底层人里，不论犯了什么罪，被抓进衙门的都死了吧？”闻舟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是她从奶奶那里听来的。

还是一两岁的闻舟，知道的第一件可怕的事就来自于奶奶口中的朝廷、官员，以及吃人不吐骨头的律法。

“石头啊，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穷人，最是招惹不起衙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吏，便能让我们家破人亡了，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也别犯错。”

那时的闻舟不太明白奶奶的意思，等更记事一点，见过征税、征兵的场面之后，她读懂了奶奶脸上深刻的悲苦。

闻老头又挠了挠脑袋，“怎么，你们人间这么恐怖的吗？我还觉得修真界已经是很不讲理的地方了。”

“修真界不讲理吗？”听闻老头之前的描述，她还以为那里挺不错的。

“害，”闻老头摆了摆手，“也不是不讲理，修真界里，拳头就是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闻舟听懂了，有点好奇，“那修真界里，朝廷就是拳头最大的咯？”

“朝廷？”闻老头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摇头，“修真界没有朝廷啦。”

“最厉害的是各种大宗门，因为他们的拳头最大，宗门底下有城池辖区，里面的凡人遇到困难可以向宗门寻求帮助，当然，外人也轻易不会在大宗城池里闹事，所以在大宗底下的城池生活是很多凡人的向往。”

“寻求帮助以后宗门真管吗？”

“管呀，怎么不管，不管的话宗门就没面子啦，而且宗门自己都不提供庇护的话，以后怎么还会有人选择追随他们？”

闻舟听明白了，“这么说起来，比起朝廷，宗门倒是好多了。”

“那倒也是，”闻老头惆怅地点点头，“比起其他修士来说，至少宗门还顾忌一下名声，偶尔还是能听进那么两句话的。”

“话虽这么说，以后进了修真界，舟丫头你还是要低调行事，实力为尊，说白了就是危险重重，杀人夺宝之类的事屡见不鲜，毕竟没人管。”

“不是有宗门管？”闻舟觉得闻老头这话有点自相矛盾。

闻老头伸手就给了她脑袋一个暴栗，“宗门管啊，但人家管的是自己宗门的凡人和弟子，如果你是修士，又不是人家宗门的，人家凭什么管你。”

闻舟听明白了，修炼以后待遇就和凡人不一样了，“修士必须进宗门吗？”

“当然不是，不进宗门的修士就叫散修，也是最危险的一种，不过相应的就要自由得多，不用接受宗门的束缚。”

“闻老头你是散修？”一听闻老头的语气闻舟就猜出来了。

“嗯，我是散修。”

“你怎么不进宗门，讨厌？”这次闻舟真是随口一问，不过闻老头一点也不这样觉得。

“你个鬼机灵是会戳人心窝子的，真会往人伤口上捅刀，”闻老头翻了个白眼，“我那是不想进吗？我那是进不了。”

“进不了？”

“对。”闻老头的语气更不好了，倒不是针对闻舟，只是回忆不太美好。

“宗门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大宗门只收年轻弟子，天赋要好，说起来你的天灵根就很不错，绝对可以了。”说到这里闻老头又有点怅惘，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