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宴席。
凤安然见到了那位被朱巡抚吹的神乎其神的高人。
是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皮肤黢黑,却佯装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
“白大师,这位是东澜国的太子殿下,这几位……”
朱巡抚热情的为几位介绍。
高傲的白大师,只是在听到慕容泽的身份时,略显示了点尊敬。
到了凤安然他们,他愣是连正眼都没看一下。
“什么劳什子高人,我看就是沽名钓誉的小人,瞅那瞧不起人的样子。”
贺兰珏生平最恨装模作样之人,对着白大师,便没好气。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却丝毫不掩饰,心直口快,正巧被刚转身的白大师听到。
他皱眉转身,看向贺兰珏。
后者对他臭脸冷哼。
“这位公子,可是桃花运降临,不日将要与心上人完婚?”
白大师这话一出,贺兰珏面上的鄙夷转换为惊讶。
就连一旁的凤安然,也眼露微讶。
她与贺兰珏的订亲的事,除了随行的几人,并无旁人知晓。
况且就算是京城传出的消息,也没那么快就到了这边。
看来,这位白大师,还是有几分本事。
“是如何不是如何,这种事情,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晓吧。”
贺兰珏怔愣后,不以为意。
被人质疑本事,白大师的脸色也有片刻皲裂。
“这是本大师观你面相算出来的,我还算出,你的心上人,此刻就在你身边。”
话落,视线转向了凤安然的方向。
贺兰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咳数声,挡在了凤安然的面前。
“看什么看,谁准你盯着她乱看。”
白大师冷笑一声:“那看来我说对了。”
“年轻人,你的这位心上人,于你未必是良缘,你二人今生怕是有缘无分。”
一句“有缘无分”,气的贺兰珏攥拳直接砸向了白大师。
白大师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拳,生生打断了半颗牙。
“你再胡说八道,小爷我便碎了你满口的牙!”
见面第一次,就打了起来,朱巡抚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连带着慕容泽、凤安然共同劝架,才让贺兰珏的火气,平复了下来。
之后的宴席,青红了半边嘴的白大师,刻意坐在了距离贺兰珏远远的位置。
因太子身份贵重,这次朱巡抚邀请来的人,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白大师不喝酒,吃完饭后便寻了个清净之处开始打坐,继续维持世外高人的姿态。
“白大师——”
凤安然一直注视着白大师的动向,在他离席没多久,便寻到了他。
听闻凤安然的声音,闭目养神的白大师没有说话。
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凤安然也不管他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
接着道:“听朱巡抚说,修建祈雨庙,是白大师的主意?那我就纳闷了……”
凤安然故作停顿了下,随后不再说话。
白大师一直撑着耳朵,等她的后话,等了半天没等到,不免有几分不耐。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白大师睁眼,凤安然才扬眉继续。
“白大师既能通达上天旨意,那为何要做这种劳民伤财的败德之事?”
从跟着朱巡抚回到客栈后,凤安然便派欢天去打听有关祈雨庙的消息了。
祈雨庙修建的实情,从朱巡抚口中听到是一回事,自己深入民众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巡抚说,祈雨庙修建,只是耗费了一半多朝廷拨下的款项。
可凤安然从百姓中了解到的却是,祈雨庙的修建,不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加重了百姓们的赋税。
且这多出来的赋税,是朱巡抚这些官员,按头百姓们自愿交付的,还特意安了个美名“感动上天,恩赐降雨”。
难怪原本经济尚算发展良好的南部三省,会突然变的怨声载道,饥民遍路。
有经济实力的,多加点赋税对生活也没太大改变。
可底层百姓,本就生活困难,再加征赋税,简直就是把他们往死里推。
有些百姓不愿,便会被打为异派,不为上天祈福降雨尽力,会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
百姓矇昧,这纯纯是被官府精神控制,就算是传到皇上耳中,朱巡抚等人也有理由,说是百姓自愿自发。
实在是好一招,精神pua。
听到这些实情时,凤安然都要气笑了,但她只是求雨使,本职使命便是求雨。
是以,她能干涉的事情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