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这个消息传到边境时,已经一个月有余。
李振远握着手中的信力道重了几分,沉默良久,他放下了信,一掌狠狠拍下桌,心里是又气愤又心酸,但更多的,是悲痛。
他那可怜又蠢笨的女儿啊,他那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还是那个狗皇帝害得,他李家到底哪里对他不周到!
李振远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胸膛起伏剧烈,像是气急了。
“报!”
一士兵慌不择路地跑进营帐内,垂着头,语气紧张万分。
“将军!对面,对面辽军又攻过来了!”
“开放城门。”
“什……什么?”
士兵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了将军冷然的神色。
“我说,开放城门!”
他南安阳不义,又怎么能怪他无情。这场仗打得激烈,他镇守了多久,朝廷不但一点粮食都不派下来,这也就罢了,可如今连他的女儿都折在了那宫里。
想到这,李振远攥紧了拳头,连手臂上的青筋突起几分。
“呃,是!”
士兵不敢再去看将军盛怒的模样,低头退出了营帐。
而与南兵斗的这一个月里,辽军这里也没那么乐观,虽说南兵节节败退,但李将军人虽年迈,但曾经的实力还在,不容小觑。
表面看上去,像是辽军大败南兵,但实则辽军这里也是伤势惨重,而今日,就是辽军攻陷南境最后一道防线的背水一战之际。
而等刘猛率三十万大军直临南门关时,却见城门大开,中间里头只站着李将军一人。
“李老头,什么意思?”
刘猛骑在马上,看着缓缓从城门走出来的,穿着常服的李将军。
李振远丢下手中的长枪,此时烈头正盛,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刘猛,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
他赤手空拳,走到刘猛的跟前,跪了下来,声音铿锵有力。
“我,李振远,今日投降。”
刘猛看着昔日他最忌惮的对手,如今他的脊梁都弯了几分,尽显老态。
他突然有些梗塞,看着面前跪伏在地的李振远,平日都是硬声硬气的他突然间软了声。
“可真?”
“真,我李振远说一不二。”
李振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他抬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敌人,眼神里都是沧桑。
曾经都是不可多让的敌手,可如今,他已经不想为这个国效力了,他已经,失望透顶了。
刘猛不再多说,绕过李振远,率军进入了南门关。
曾经的李将军,一身傲骨,目中无人,而现在,时过境迁,故人不再,只留下了一身沧桑。
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李将军也一样,对于自己牵挂守护的人的失去,他比任何人更悲痛。
现在的他,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失去一战之力了。
南门关的沦陷,预示着南朝将岌岌可危。
等刘猛一路过关斩将,在攻陷了八座城池时,手上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只剩下了两万余人。
然而让刘猛郁闷的是,直到现在上书多少次还没派下援兵,这让他带着这两万多人怎么打?
而此时的刘猛正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之际,却听手下来报。
“什么?燕人打上来了?!”
刘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领,使劲摇晃。
“怎么可能,不是说燕国这次并没有动作要休养生息吗?”
手下被摇得险些晕倦,好不容易被放下的他语气也是磕磕绊绊的。
“属下……属下不知,就突然传来的消息,如今……如今那燕人已经直临城下了。”
“哎。”
刘猛长叹一口气,瘫坐在位子上,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他讽刺的笑了,面上都是麻木。
原来,他也逃不过,跟李老头一样的下场。
想到攻陷南门关后自刎的李老头,这一刻,他就突然释然了。
他一把抽出腰侧的剑,剑光寒凉,直指门外。
“那便战,哪怕战死,决不投降!”
这一场战,辽军主将刘猛率两万余兵,一同战死沙场。
只有亲身体验战场的残酷,才更明白生命的不易与可贵。
在旬阳关城主府内。
南子初抿了口茶,深吸了口气,试图驱散不久前看到尸骨遍地的恐惧。
她到底还是个普通人,面对那一片又一片的尸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令她意外的是,燕谌貌似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还很自得。
要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哼,瞧瞧她身旁还粘着她胳膊的人就知道了。
想着想着,南子初越想越气,一把甩开又要黏上来的某人。
“你是没自己的事干吗?燕将军!”
燕谌闻言,神情有些委屈,却也听话,不再动手动脚,安分了些。
他看着南子初不太好的脸色,轻声问道。
“怎么了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还不是我能接受的范围。”
南子初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