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
黑夜中弥漫着阵阵清新的青草香味,那是雨水滋润后大地独有的芬芳。
肖默站在原地,目光穿越这不远处刚被雨水洗涤过的世界,最终落在了一位老人的身上。
老人已年过古稀,一头银发还在往下滴着雨水。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皱纹如同沟壑般纵横交错,记录着过往的风雨与沧桑。
“外公,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可我不想要这些,我想要的,只是您能像以前一样,陪在我身边。”
“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只有您了。”
惠山看着自己的外孙,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外公,跟我一起回家吧。”
惠山凝视着自己的外孙肖默,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深深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又在这一刻化为了沉默。
在十三刀的搀扶下,他对身旁两个保镖发号施令。
“放了他们。”
保镖们立刻松开对人质的禁锢,将手中的枪丢在地上,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沈千鹤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又扭头看向谢瑾承。
“事已至此,你们走吧。”
惠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奈。
“姑娘,你回去后,记得告诉你父亲,让他务必要善待阿默。”
沈千鹤嘴巴上沾着胶带,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却还是极力点点头。
“走吧,走吧。”
惠山再次摆着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的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目光中却透露出一种超脱与释然。
他轻轻地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十三刀的手背,“你也走吧,我知道,你是阿默的人。”
十三刀闻言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又释然了。
以惠山的谋略,从肖默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知道这条转移路线的,除了车上的几人以及May的父亲外,确实再无他人。
而May和两个保镖与肖默并无深交,更无理由背叛惠山,因此他们被排除在外。
唯一的人选,就是他了。
“山叔......我......”
十三刀想说对不起。
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怎么也讲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欠眼前这位老人的太多,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根本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事已至此,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周瑞看到身旁挟持他的保镖放下武器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求生的欲望,他毫不犹豫地迈出步伐,朝政府军的方向挪动着步子。
沈千鹤见状,也紧跟在周瑞身后。
她的心跳加速,紧张与激动交织在一起。
她知道,这一刻,她已经离获救已经不远了。
周瑞在逐渐靠近政府军防线的那一刻,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政府军的士兵们严阵以待,形成了一道坚实的人墙,在周瑞接近安全区的时候,有两个士兵迅速行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稳稳地拖到了人墙之后。
轮到沈千鹤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枪响。
枪声划破了原本就紧张至极的氛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让沈千鹤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与镇定。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她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身体在恐惧的驱使下颤抖着向前奔去。
在这混乱而危急的时刻,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十三刀悲痛欲绝的嘶吼:
“山叔——”
沈千鹤被谢瑾承一把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那坚实的胸膛如同一座避风港,为沈千鹤提供了片刻的安宁与庇护。
惊魂未定的沈千鹤还无暇感受和谢瑾承重逢的喜悦,就见身旁的肖默突然像疯了一般,猛地朝前扑去。
“外公——”
沈千鹤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的心跳如同狂风暴雨中的鼓点,急促而有力,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跃然而出。
她试图深呼吸以平复这份慌乱,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空气,让她的身体更加紧绷。
在这紧张至极、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沈千鹤勉强稳住了自己即将崩溃的心神。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艰难地扭过头去,想要寻找枪声的来源。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不知何时,May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她站在不远处,手中举着一把枪,眼神决绝。
而在她面前,是倒地而亡的惠山。
那个前一秒,还在跟她说话的老头儿,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肖默双眼赤红,满脸泪痕,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外公”。
可那个老头儿,似乎已经听不到他的呼喊了。
沈千鹤看着肖默那疯狂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