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谢娴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她内心深处对魏妍那种人颇为不屑,但在当前的局势下,她不得不放下成见。
眼下,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魏妍想要魏观摆脱私生子身份,堂堂正正进谢家的族谱。
谢娴和李秀锦一心想为各自的丈夫报仇,夺回原本属于她们的一切。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就是彻底扳倒谢瑾承。
如果能达到目标,短暂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小兰,你去把魏妍接过来,我们一起谈谈。”谢娴对谢兰吩咐道。
“好的,姑姑。”谢兰应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谢兰一走,李秀锦跟谢娴两人便开始商量着等魏妍来了之后,要如何与她谈判,如何确保双方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默默不语的叶向安突然开了口。
“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一下。”
谢娴没正眼瞧他,倒是李秀锦转头看向叶向安,问道:“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叶向安咽了咽口水,看向谢娴:
“妈...要不我们就卖掉手里的股份,一家人去国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你说什么?”
这话一出,谢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猛地站起身,将桌上价值不菲的瓷杯乱拂一气,茶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瓷片四溅,与她的怒火一同在空气中肆虐。
“叶向安,有种你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叶向安抬起头,对上母亲那双猩红的眸子:“妈,你们一天天这样勾心斗角的活在仇恨里不累么?卖掉那些股份,我们能拿到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我们衣食无忧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谢娴冲上前,狠狠甩了叶向安一个耳光。
她的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名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叶向安,你大舅舅没了,你爸爸还在医院躺着,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你还有没有一丁点良心?”
谢娴的声音颤抖着,双眼通红,愤怒和失望交织在一起。
叶向安被这重重一耳光打得偏过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舌尖抵了抵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良心?妈,从小到大,是你告诉我,人要知足常乐,要知恩图报,还说什么一家人要团结一气,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对付小舅舅,对付四姨五姨,可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为什么你们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整天陷入那些虚无缥缈的算计中呢?”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谢娴和李秀锦的心上。
“以前大舅舅管理亿海,小舅舅从旁协助,他们原本可以将亿海经营得风生水起,可你们呢?天天聚在一起挑拨离间,生怕小舅舅会夺权。怎么着?小舅舅是皇帝吗?一登基我们全家都要被他赶尽杀绝?”
叶向安越说越激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直到此刻,压抑在心中长久以来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要凑在一起生各种事端,要不是你们猪油蒙了心,干出刺杀小舅舅的蠢事,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起车祸警察都说了是意外,可你们偏偏不信,非要说是小舅舅做的。”
他的语气中满是深深的无奈和不解,他无法理解母亲和大舅妈这些年的固执和偏见。
“他们出事后,小舅舅对我们不薄。其实我们都知道,小舅舅接手亿海之前,亿海在我大舅舅的管理下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是我小舅舅回来后力挽狂澜,让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
“我毕业后,他不仅给了我股份,还破例将我提拔到总部的重要部门,就连谢兰,在分公司也是副总。他都能放下成见这么对我们,我们也该知足了吧?”
“就算你们计谋得逞,将小舅舅从亿海赶出去,可你们想想,除了他,又有谁能当得了谢家掌舵人?谢天一那个饭桶吗?还是魏观那个私生子?”
“你们每天活在仇恨和算计中不累吗?事情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原因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咆哮着说完了那句话。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叶向安眼里闪烁着泪光,哑着声音继续:
“冤冤相报何时了?妈,收手吧。我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谢娴抬头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他身材高大,比自己高出许多。可现在,那份高大的身影和她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仿佛所有的筹谋和努力在这一刻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么多年来,她费尽心思,不辞辛劳,无非是想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现在,在他心中,她却成了那个最不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