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奕譞听完孙毓汶的话,有点疑惑不解。
“此话怎讲?”
“王爷有所不知,只有全盘尽撤,全盘换血,才能够替六王爷保全面子。”
“你说的这倒也是。”
“王爷,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去细细谈谈。”
醇亲王奕譞一听,顿时明白了孙毓汶的意思,他是当说客来了。
醇亲王奕譞赶紧引领着孙毓汶去了他府上的香斋,他屏退左右,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才开始密谈起来。
这天,慈禧皇太后派恭亲王奕?去东陵普祥峪主持慈安皇太后三周年的祭奠仪式,剩下的其他王公大臣,都跟随她前去给“九公主”奠酒。
九公主是醇亲王奕譞的同母妹妹,排行老九,由慈禧皇太后做主,下嫁给了只有蒙古闲散身份的德惠。
德惠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他与九公主的结合,可谓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然而命运不济,小夫妻结婚后,仅仅恩爱了十四个月,德惠便英年早逝了。
但两个人的爱情至深,九公主一生不再改嫁。
不幸的是,一月前九公主因病去世。这日正赶上九公主的金棺移往墓园,慈禧皇太后便要亲临移棺现场,亲自奠酒。
正午时分,文武百官早早地到达了九公主府上,分别站立两旁,等候慈禧皇太后,参加奠酒仪式。
谁知,慈禧皇太后到了后,却不再举行奠酒仪式,而是由李莲英向文武百官宣旨:文武百官,无需进见,各自打道回府。
听了李莲英的宣旨,文武百官都很纳闷,不知道慈禧皇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此时九公主府大殿内,只有慈禧皇太后和醇亲王奕譞两个人。
他们不让其他文武百官进入,其目的就是不让文武百官知道,他们两个人正在里面密谋一件着足以震惊朝野的军机处改组大事件。
大殿外面,站着李莲英给他们两个人望风,大殿内,醇亲王奕譞和慈禧皇太后正在密谋着一场极大的事变。
“七王爷,你看看这份奏折?”
慈禧皇太后把日讲起居官盛昱的奏折从袖筒里拿出来,递给了醇亲王。
醇亲王奕譞恭恭敬敬地从慈禧皇太后手中接过了这份沉甸甸的折子,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才说:
“老佛爷,盛昱的话,真是臣心里的话,臣不知道老佛爷让臣做什么?”
“七王爷,哀家想,怎样才能让他们‘戴罪立功’?”
“回老佛爷的话。臣以为,这些人年轻的时候,正是他们为国出力的时候,他们都无所作为,现在年老了,再让他们有所建树,以图‘戴罪立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依你的意见,该怎么办?”
醇亲王奕譞立即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和孙毓汶私下里的谈话。
那是李莲英事先派孙毓汶打前站给他暗示慈禧皇太后的意思来的,他现在怎么能够把这事给忘了哩。
他略微一思索,说:
“老佛爷,以臣之见,将军机处人员全部撤班,来个大换血。”
慈禧皇太后终于听到了她想听到的话,可是,她还不能立即表态,这样做就会显得有点草率。
她故意问醇亲王奕譞:
“七王爷,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醇亲王奕譞早已从孙毓汶的口中知道了慈禧皇太后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他现在心中有数,他不怕说出来遭到慈禧皇太后的反对。
“老佛爷,臣觉得只有如此全班大换血,才能使我朝重振旗鼓,重新振作起来,更好地抵御外侵,解决内忧外患的局面。”
听了醇亲王奕譞的话,慈禧皇太后心里有底了,看来她原先担心醇亲王奕譞不支持她的想法,是她多虑了。
慈禧皇太后此时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但是她还是装作镇静的样子说:
“盛昱的这个折子哀家留下,哀家在好好琢磨琢磨。你回去重新写给奏折呈上来,让哀家看看。”
“臣遵旨。”
醇亲王奕譞当然高兴,这回他就有了权力了,再不怕军机处的大臣不理睬他,把他边缘化了。
两个人在里面密谈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把事情谈妥了。
慈禧皇太后回到宫里后,躺在软榻上,心情十分高兴,事情按她预设的方向良好地发展着。
她在心里暗暗地说:
老六啊老六,哀家这回让你看看哀家的厉害,这就是你长期跟哀家作对的结果。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想跟哀家斗,你还是嫩了点,你就别怪哀家对你不客气了。
李莲英站在一旁,看着慈禧皇太后满脸笑意,知道她谋划的事情如她所愿,成功了。
“老佛爷,这以后可再没有人敢跟你作对了,这大清朝可就是您老佛爷一个人说了算。”
“是啊,小李子,在这中间,你也出了不少的力,哀家记着你的好处哩。”
李莲英知道,慈禧皇太后一定会心里有数的,不然她为什么老是让他在有些事情上发表他的看法,征求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