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慈安皇太后,是她喝住了李莲英,不让她掌掴孝晢皇后,孝晢皇后才免遭一次毒打。
慈禧皇太后一看是慈安皇太后,也就再没有说什么,给了孝晢皇后一个台阶,让她走了。
孝晢皇后,作为大清朝的堂堂一国之母,哪里受到过这等样的侮辱,差点被一个太监掌掴了嘴巴。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死,丢大人了,她的脸面往何处放?
然而专横跋扈的慈禧皇太后岂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她的权威性怎么能够让孝晢皇后公然挑战,让她难堪。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孝哲皇后不知道她的厉害,老把自己拿着豆包当干粮。
孝晢皇后回到养心殿的休顺堂,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哗地往下流淌。
先帝尸骨未寒,慈禧皇太后就这样对待她,她以后还会有活人的奔头吗?她堂堂大清朝的一国之母,竟然连慈禧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都不如,叫人情以何堪?
此时的养心殿内,除了孝晢皇后一个人的哭泣声外,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西北风强劲地刮着,呼呼的风声从养心殿的外面吹过。养心殿的门被风儿拍打得“吱扭吱扭”地响个不停。
养心殿内正中,放着一个硕大的铜火盆,里面的木炭燃烧得快尽了,微弱的火苗有气无力地上下跳跃着,时不时地被门缝里吹进来的西北风吹得飘忽不定,随时就有熄灭的可能性。
烛台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烛光,烛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孝晢皇后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前,怀里抱着一只波斯猫,目光呆滞,晶莹的泪花从眼睛里汩汩地流淌着。
她想不明白,先帝驾崩后还没有多长时间,慈禧皇太后就开始这样对待她了,以后还有她的活头吗?
想想她入皇宫以来,上敬太后,下爱仆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皇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刁难她。
她做的事情,也是先帝留下的遗诏,皇太后理应按照先帝的遗诏议立新君。皇太后不同意,她只是据理力争,维护先帝的遗愿罢了。皇太后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要和她过不去呢?
孝晢皇后实在想不明白,先帝是皇太后的亲儿子,按照伦理来说,她也应该偏向她驾崩的儿子,还有她没有出世的孙子。
可是皇太后却不按常规出牌,反其道而行之,让她的外甥做皇帝,真的让人不可思议。
孝晢皇后不禁仰天长叹道:“苍天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发发慈悲,帮帮我这个弱女子呢!”
“皇后!”
门外的一声呼唤,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孝晢皇后拉到了现实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的贴身丫鬟小玉进来了。
“皇后,奴婢给皇后请安。”
丫鬟小玉行了双腿跪安礼。
“快快起来吧。”
孝晢皇后爱怜地说。她对这个贴身丫鬟就像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从来不大声呵斥,而是爱护备至。
丫鬟小玉是她娘家的丫鬟,可以说是随着她一同长大的。两个人虽然是主仆关系,可是实则是朋友或者姐妹关系。
丫鬟小玉是她入宫时,从娘家带过来的。虽说年纪不大,却很懂事,善解人意。
小玉进门后,看见孝晢皇后满眼泪花,知道是孝晢皇后又睹物伤情,想起先帝来了。
自从先帝同治驾崩后,孝晢皇后常常一个人独自坐在休顺堂里,暗自垂泪。
看着孝晢皇后悲伤的样子,小玉也陪着她黯然泪下。小玉拿过一条白色的手帕,递给孝晢皇后,让她揩去脸上的泪水。
小玉陪着孝晢皇后默默地坐了好一阵子。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眼里噙满了泪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暮色降临了。
此时的休顺堂显得更加孤独和凄凉。偌大的休顺堂里面,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地,火盆里发出的蓝色火焰,忽明忽暗,飘忽不定。
休顺堂里面骤然间冷了起来。外面的西北风刮得越厉害了,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咆哮着。
“皇后,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安歇了。身子要紧,不能哭坏了身子。”
“小玉,哀家心里憋屈的慌,睡不着啊。一想起先帝,哀家就觉得对不起他啊!”
孝晢皇后在和小玉两个的时候,她总是亲切地称呼丫鬟小玉的名字。她知道小玉心地善良,又无心机,对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所以她可以大胆地把心里的话说给小玉听。
小玉也非常善解人意,孝哲皇后有苦无处诉说,她就是最好的倾听者。
孝晢皇后给她诉说苦衷时,她总是认真地听着。孝哲皇后诉说完,她总会耐心细致地劝慰孝晢皇后一番,孝晢皇后听了小玉宽慰的劝说,心中纠结的心结,就会被小玉的劝慰话语打开,心情会开朗一阵子。
“皇后,您也别想那么多了。皇后已经尽力而为了。先帝在那边也不会怪罪皇后的,他会原谅皇后的。”
“可是,小玉,哀家一躺到软塌上,眼睛一闭,眼前就是先帝的面容。先帝就会不停地埋怨哀家,说哀家没有把他的意愿办好,没有帮他立嗣,使他在那边无脸面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