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上载淳才十四岁,他就这么沉着、干练,真是大清中兴的希望所在。
恭亲王奕看着十四岁的侄儿皇上,赞叹道:
“皇上真乃英明果断,做事如此周密细心,小心谨慎,乃我大清帝国之幸事也。”
小皇上载淳听到恭亲王奕的夸奖、显得既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
“六叔过奖了。侄儿还得靠皇叔不断地提携和帮助。”
小皇上谦虚地说,这时他没有把自己称作“朕”,而是称作“侄儿”,显得越加亲切,从而拉近了他和六皇叔的关系,让恭亲王奕訢更加疼爱他。
就在恭亲王奕和小皇上载淳说话的当儿,李明玉进来了。
“启禀皇上,启禀六王爷。内务府大臣明善到。”
“传明善觐见。”
“嗻。”
李明玉出去,大声说道:“皇上传明善觐见。”
明善赶紧走进养心殿的东暖阁,进门后,双腿跪安。
“皇上吉祥。六王爷吉祥。”
“免礼,起来吧。”
“谢主龙恩。”
“给明爱卿看座。”
小皇上载淳小小年纪,还是挺仁义的,他让李明玉去给明善搬来一个小凳子。
明善胆战心惊地坐下来,两眼怯怯地看着小皇上和恭亲王奕。
“明爱卿,朕问你,安德海出京的事,你知道吗?你记档了吗?”
明善一听小皇上载淳问的是安德海出京的事,他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害怕了。
小皇上载淳找他不是冲着他来的,他心里一下子释然了。
可是,对于安德海的出京,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他可以尽力去为自己开脱。
“回皇上话,下官知道。”
“安德海出京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和六王爷细细说一遍,让朕和六王爷听听。”
“嗻。回皇上的话。十几天前,安德海来内务府找下官。说他奉了圣母皇太后的懿旨,准备出京南下,为皇上大婚采购龙袍,两三个月便回来,他要臣给他记档。”
明善说到这儿,停住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小皇上载淳和恭亲王奕。
恭亲王奕阴沉着脸说:“那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为何隐瞒不上报?”
“回王爷话。当时安公公说,他是奉了圣母皇太后的懿旨,南下为皇上大婚采购龙袍的。所以下官就记了档,按照正常手续办理了,没有上报。”
“明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太监私自出宫是违反祖制的,是要杀头的。这样的大事,明大人怎么能隐瞒不报,难道明大人不知道包庇太监私自出京,是犯渎职罪吗?”
恭亲王奕的一番话,吓得明善浑身直打哆嗦,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小皇上载淳看着六皇叔和明善说话,一直没有插话,他在认真地听着。
现在六皇叔把明善问着了,问得明善哑口无言,无以言对。
明善吓得筛糠似地浑身颤抖,低着头,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小皇上载淳开始发话了。
“明爱卿,安德海假传圣旨,难到你没有看出来?两宫皇太后那么圣明,她们每做一件事情,都要三思而行,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办事的。她们怎么会做出有违祖制的事情来,难道你没有长脑子的,你长的是猪脑子吗,你也不仔细想想,就被安德海给骗了。”
小皇上载淳的这番话,很显然是给他的亲额娘慈禧皇太后开脱,把安德海私自出京的责任归咎在明善身上,与慈禧皇太后的口谕无关。
恭亲王奕听完小皇上载淳的话,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觉得侄儿真地是长大了,考虑和处理问题真地是不一般了。
小皇上载淳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得体,表现出来的气质也是明君风范,且有明君的威严。
“请皇上和六王爷恕罪,奴才真地不知道安德海是假传圣旨,奴才罪该万死!”
明善赶紧请皇上和六王爷宽恕他的罪过。
明善暗暗佩服小皇上载淳,别看他小小年纪,说话、办事分量可不轻。
“明大人,既然你已经给他记档了,你认为对安德海这个狗奴,应该怎么处罚才比较好?”
小皇上载淳的问话可把明善给难住了。这生杀大权可全在皇上的口中,他怎么能随便乱发言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王臣。我明善算老几?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请皇上定夺,奴才实在不敢造次,不敢胡言乱语。”
其实,明善恨不得皇上立刻把安德海宰了,要不是安德海从中作梗,现在南下为皇上大婚采购龙袍的不正好是他吗?
他可以凭借这次南下采购龙袍的机会,赚个钵满盆满。都是那个狗日的安德海抢了他的发财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