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觉得宫里的生活确实阔绰,唯一遗憾的就是宫里的奢靡之风,太浪费了,应该提倡“光盘行动”,让人把吃剩的饭菜打包带回,热着吃。
二叔刚想把这个建议给安德海说一下,没想到安德海先开口了。
“二叔,您可能觉得侄儿太浪费了,有点心疼,是吗?”
二叔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二叔,您吃的这些,都是侄儿特意安排专人给您做的,特意派人伺候您的。他们才倍加小心地伺候您老人家。”
“哦。”二叔好像明白了许多。
“其实,并非宫里的每个人都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包括给您送饭菜的那两个小太监,他们也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
“那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吃剩下的饭菜倒到泔水桶里,他们可以留下来打包,带回去在家里热着吃。这不挺好吗?”
“二叔,好是好,可是这是不允许的。您老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宫里的规矩可多哩。”
二叔明白了安德海的话,也知道了安德海在宫里的地位,安德海在宫里的地位是不可小觑的。
从发送他母亲的葬礼就可以看出来,京城里去的都是王公贵族,文武大臣,个个耀武扬威,侄儿的地位能不高吗?如果侄儿的地位不高,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王公大臣,前去吊唁他的母亲吗?
二叔正是奔着这些事来的,他该说的话,应该在今晚非说不可了。
“德海,今晚你还去侍寝吗?”
“二叔,今天我不去侍寝。今天我就陪二叔在这里唠一晚上的嗑,和二叔好好叙叙旧。”
二叔一听安德海今天不去侍寝,要陪他一晚上唠嗑,心里就特别高兴和快乐。
安德海和二叔两个人躺在炕上,开始漫无边际的唠嗑。
安德海首先给二叔讲了他这些年在京城里的奋斗史,确实充满了艰辛和痛苦,好在是他终于熬出来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现在总算出人头地了,有了好日子过。
二叔听着安德海地叙说,有时候心酸地抹把眼泪,有时候又安慰一下,有时候又鼓励一下。
安德海说完了他的心酸史和奋斗史,也暗自垂泪,慨叹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
二叔慨叹道:“侄子真是不容易啊,我们平时只是看到了侄儿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侄儿奋斗路上的心酸一面。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啊。”
二叔在安德海家族算是有文化的人,是有独特见识的人。安德海从小就很佩服和喜欢二叔,觉得二叔懂道理,识大体。
二叔接着安德海的话,又开始给安德海灌输他们的思想。
“德海,你走后,我和你爹想了许多,最后合计了一下,决定让我进京给你再安顿一下,不管你爱听不爱听,做老人的都要给你做个提醒,不然到时候晚了,谁也会后悔的。”
“二叔,您说吧,侄儿全爱听,您说啥都行。”
安德海这些年来,一直在宫里打打杀杀,一路厮杀出来,终于在今天获得了这个显赫的地位,但在内心深处却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孤独。他的身边缺少一个说知心话的人。
慈禧皇太后虽然宠爱他,但是他们是君臣关系,不可能开诚布公地去谈心,聊天,更不可能像跟自己的二叔这样掏心掏肺地去唠嗑。
跟慈禧皇太后谈心,不能掏心掏肺,只能掏家伙。当然他又没有那个家伙,只能靠手的功夫去博得慈禧皇太后的喜欢。
自从他自阉进宫后,这二十多年来,他几乎忘记了亲情,忘记了人间真情,他的周围充斥着的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和皇权斗争。
人与人之间没有真挚的感情,只有虚情假意地迎合,无限制地谄媚讨好。
今天不是他矫情,他是真得被自己的二叔感动了,他可以敞开心扉地跟二叔挤在一个炕上,彻心彻肺地,推心置腹地唠嗑了。
他们可以无话不谈,可以毫无防备地去谈,不怕有人私自去告密,他们之间心无芥蒂。
“德海呀,这次你娘去世,你可给咱安家长光了。咱安家可出风头了。你看看上至军机大臣、直隶总督、巡抚,下至平民百姓,哪个没有到咱安家吊唁你娘来。这些可全是你的功劳啊。没有你的功劳,他们认得咱安家的人是谁?”
二叔慨叹了一声,这一声既是对安德海的赞扬,也是对安德海的安慰。
“德海啊,我们这次安家收到的份子礼金不少,除了白银,还有那么多的布匹,堆积如山。我和你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绫罗绸缎,白绫布匹处理完。钱是挣了,面子也挣足了。”
二叔语重心长的谆谆告诫侄儿安德海,安德海不停地点头称是。
“德海呀,俗话说‘树大招放,猪肥挨刀、枪打出头鸟’,这人一出风头,就会招来别人的妒忌,就会有人陷害你的。做人还是要低调点好。要学会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才是为人处世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