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外祖母的寿礼,你可备好了。”
宸王进了王府,装着的笑脸就收起来了,大步流星,直奔姜明慧院子而来。
落座后,语气生硬,开口就是质问。
姜明慧放下手里的书。
“备下了。”这些事情,府里早有章程,依着远近亲疏,再稍加添减就是。
她那是觉得姜明姝能将阖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是厉害。等她成了宸王妃,真正接触了才知道这些事不过一声令下,自有人筹办,哪里需要许多本事。
宸王面色并未变好。
“方才,本王从宫里出来。凉山来了信,大哥已安然无恙,还传来了另一个好消息,”他看向姜明慧,“静王妃怀孕了。”
姜明慧身子僵了下,勉强一笑,“的确是好事。”
皇室子嗣艰难。静王至今只有一个庶女,宸王更是一无所出。
嫡皇孙的分量,不言而喻。
若是静王妃怀的是男胎,静王立时就能翻身。
宸王伸手将姜明慧扯到怀里,伸手摸着她平坦的腹部,眼神含着怨与怒。
“你为何就不能为本王诞下一个麟儿呢?”
姜明慧压住郁气。
她也怀过孕,却被一盆掺杂着天花粉和藏红花的矮松流掉了。罪魁祸首,却始终没得到应有的惩罚。此后她再难怀孕。
可这些话说出来,只会叫宸王厌烦。
姜明慧下意识向流萤投去求救的目光。
流萤当即上前一步,道:“还请王爷小心些。王妃,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了十日。”
宸王眼神一亮,蓦得看向流萤,急切问:“当真?可叫府医瞧过?”
流萤低着头,不疾不徐道:“婢子略通医理,有八分可信。王妃本想在杜老夫人寿辰上说出此事,也为老夫人添份喜气。”
宸王道:“去请府医过来,若是你把错了脉,岂非空欢喜一场。”
姜明慧心中紧张,搭在宸王肩头的手不由攥紧。
流萤到底要做什么?她分明不曾为自己把过脉,又哪里能确定?
若是叫府医查出没有怀孕,宸王岂不是要大发雷霆。
来不及与流萤眼神交流,外头候着的中贵人已经去请府医了。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姜明慧心里盘算着宸王发怒时,她要如何自保。必要时,只能将流萤推出去了。
事情本也是她生起,被打被杀也是活该。
府医来得很快。
隔着帕子,他皱着眉探了许久,直把姜明慧和宸王的心高高吊起。
在场唯有流萤始终从容。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已有月余的身孕。虽然脉息尚浅,但老夫专精妇科数十载,定不会把错!”
姜明慧松口气。看着开怀大笑的宸王,她心中滋味难言。
她当然期待孩子的到来。
可这个孩子偏偏是在她对萧怿失望后才来,只能注定更多被当成她巩固地位的筹码了。
“好好好!”宸王大喜,“赏,都赏!”
“且慢。”流萤上前一步,出声阻止,“王妃孕期还浅,不易张扬。”
宸王被打断有些不悦,可闻言也觉有理。
这一胎定不能再出意外。
“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
府医了然,被中贵人带出去后,开了一副治风寒的药方做遮掩。
“王爷,王妃,”流萤待屋内只剩他们时,又开口,“王妃先前想在杜老夫人寿宴上说出此事,有静王妃在前,大抵是达不到效果了。”
宸王赞同颔首。
他此时去同父皇报喜,大概也没太大的惊喜了。
“那你以为?”
“婢子认为,不若等孩子三月期满。届时,静王妃胎像已显,也能再做盘算。”
宫里的手段,宸王自然清楚。胎儿满了五个月,有经验的太医一把脉就晓得男女了。
若是个女胎,他再向父皇提姜明慧怀孕的事,定能吊起父皇的欢心。若是男胎……
宸王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心中盘算过,也觉流萤的计策不错。
“就如此吧。”只是这样,又出了新的问题,“外祖母当日,便没旁的新奇贺礼了?”
静王可是带病抄写了十遍《无量寿经》,他若是只送些黄白俗物就显得没有孝心了。
“婢子听闻杜老夫人钟爱长安街一家金店的首饰,若是王妃和王爷亲自去挑,既体现了王爷、王妃亲民,又叫人知晓王爷、王妃的孝心。”
宸王当即否决。
“不可。明慧才查出身孕,怎能随意出府,若是被冲撞了怎么办?而且……京城有贼人流窜,并不安全。叫他们把首饰送来府上,本王亲自掌眼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