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那只灾厄太弱一斧头就彻底砍死了。”李秀春又提出一种可能。
陈坛没有回答,他望着那血泊中的身影许久,转身从厨房掏出一柄菜刀。
“你要干嘛?”
“剖开他的胸膛,看看心还在不在。”陈坛沙哑开口,“至少我要知道我究竟是杀了一只怪物,还是杀了上帝给的救赎。”
他半跪在陈伶的尸体旁,用刀锋艰难的划开那具胸膛,一旁的李秀春脸色发白,扭头就冲入厨房,剧烈呕吐起来。
几分钟后,陈坛缓缓站起身。
“怎么样?”李秀春问道。
“空的。”陈坛看着那空无一物的胸膛内壁,像是松了口气,“他没有心脏。”
“没有心脏?那他是怎么”
“不知道。”
陈坛顿了顿,“无论它是什么现在都已经死了。”
“尸体怎么办?”
“藏到地窖里吧现在外面都是执法者,我们送不出去。”
陈坛拖开客厅桌角,将地面的厚重木板打开,里面是一片阴暗狭窄的地下空间。
在这个没有电冰箱的年代,依靠地窖天然的保温效果储藏食物是最佳选择,他正准备将陈伶丢进去,看到那狰狞可怖的脖子伤口,还是停下身形。
“去把阿宴的那件戏服拿来吧。”陈坛说道,“不管它是什么,这都是阿伶的皮囊没有棺椁下葬,至少给他穿件体面的衣服。”
提到那件戏服,李秀春微微一颤,
“可是昨晚他就是穿着那件衣服回来的”
“一件衣服而已。”陈坛正欲反驳,但想到昨晚陈伶回家时的惊悚场景,还是没再坚持,“算了,那就这样吧。”
陈坛将陈伶的尸体丢入地窖,将木板盖起,又把桌子压到上面,这才彻底结束。
接下来,李秀春开始清扫屋内的血迹,虽然这些东西让她止不住的犯恶心,但还是捏着鼻子继续。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正在清扫房间的李秀春心脏都漏了一拍,猛的回头看向陈坛。
“有人来了?”
“先不管他,假装家里没人。”
李秀春点了点头,两人在客厅屏住呼吸,只剩下沉闷的敲门声回响不断。
但那敲门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发用力,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执法者问话!立刻开门!”
听到执法者三个字,两人脸色顿时一白,陈坛犹豫片刻后,给了李秀春一个眼神,迅速换了身上衣,扣子没扣齐就向门口走去。
吱嘎
房门打开一角。
陈坛侧身穿出门外,反手将门关起,“执法者大人,有什么事吗?”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阴沉天空坠落,两个穿着黑红制服的身影站在门外,脸色有些阴沉。
“敲这么久的门,为什么不开?”
“刚才在睡觉,穿衣服费了点时间。”他讪讪一笑。
两位执法者看了眼他没来及扣好的衣服,神情放松些许,“是陈伶家吗?”
“是。”
“他人呢?”
“他早上就出门了,还没回来。”
“等他回来,把这份通知转交给他。”一位执法者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现在二区三区全境封锁,临时招募所有通过文试的预备执法者集合,他也在应召名单内。
明天上午七点,准时到三区执法者总部集合,不去就视为自动放弃名额。”
陈坛心头一跳,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接过通知,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转交。”
两位执法者转身离开,陈坛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推门走入屋中。
次啦次啦
刚一进屋,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便传入他耳中,像是有人用锋利的指甲划过黑板,令陈坛瞬间毛骨悚然。
此时,李秀春整个人都缩在墙角,浑身抖个不停。
她看到陈坛回到屋中,近乎崩溃的眼眸终于抬起,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指向厨房
只见厨房中,一道朱红的身影正背对二人,低垂着头,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看到那个背影,陈坛的大脑瞬间空白!
那是个脖子几乎被斩断的少年,猩红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左手拿着一柄菜刀,右手拿着一柄染血的斧子,同时往嘴巴塞去
似乎是察觉到陈坛开门回家,厨房中,那披着大红戏袍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那是陈伶,失去心脏,被几乎斩首的陈伶。
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用力的咀嚼着金属与木头的残渣,涣散的双瞳好似兽目,诡异而森然。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