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里的大雍军死伤惨重,但依旧有不少人躲了过去,接下来便是白刃战,林承安率领三千青壮士兵从山上俯冲而下,心中的悲痛化为愤怒,手起刀落,一路斩杀蛮子军。好多的人啊,杀不完的人,倒下一个又来一个,面前的脸换了一张又一张,此刻的林承安浴着一身的鲜血,迸发出骇人的杀气,所到之处尸山血海,犹如地狱来的恶鬼。
刀砍到卷刃,整个手臂都在震颤,林承安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直到天亮,腾起的朝阳照进野猪沟,他身边只剩下一百多人的汉城军。
‘哐当’一声,林承安手里的刀脱落在地,而他自己也倒在了地上,跟筋疲力竭的汉城军依偎在一起。
芋头还活着,身上的伤口疼得他脸色惨白,瘦弱的身躯紧靠着林承安后背,笑得灿烂极了,“大都统,我杀了三个蛮子军呢。”
林承安喘了一口粗气,仅剩的力气拍了拍芋头的脑袋,“好样的。”
赶来的白逸先生扶起林承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恭喜大都统,咱们赢了。”
林承安避开搀扶的手,道:“恭喜白逸先生才对。”
所剩不多的汉城军回到城中,等候已久的徐荣荣赶紧迎了上来,出身富贵的徐荣荣此刻已经卸掉了那些繁琐首饰,只着简朴布衣,和城内的妇人一同操持酒席,犒赏战胜归来的汉城军。
“义父真是厉害,竟然抓了两个蛮子将军。”徐荣荣脸上挂着大气温婉的笑意,为林承安捧上一碗解渴的茶。
林承安这一场漂亮仗,让强硬发兵的徐荣荣都跟着沾了光,徐国舅见爱女眼光独到,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顿觉自己垂垂老矣,干脆将兵权全交给了女儿。
“多谢皇后。”林承安接过茶一饮而尽,问:“宿州军呢?”
“那曹茂本想等我们和蛮子军打的两败俱伤,他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可大雍的东路军主军袭击了他的泰兴,他正率兵赶去泰兴,这会儿正自顾不暇呢。”
又是和宿州军失之交臂,林承安顿觉失落,想着自己的大仇何时才能报。
林承安带着重伤的汉城军们去医治了,剩下白逸先生和徐荣荣商量事宜。
白逸道:“娘娘,这些俘虏怎么办?”
“白逸先生觉得如何?”
“处死。”
徐荣荣皱了皱眉,道:“本宫是皇后,不是杀人的刽子手,蛮子又如何,种出的粮食照样是咱们的军备,来人,将这些俘虏送到汉城后山开荒去,让人严加看管!”
很快有人将那些蛮子俘虏带下去,身在其中的张易张成本来是求死的,可在看清汉城军头头之时,登时激动异常,嘴里唔唔着,奈何两人被困得跟待宰的年猪似的,嘴里的布也被塞的死紧。
“大都统小心。”王大川将林承安护至身后,往张易张成身上各狠踢一脚,“这两个蛮子肯定是不服栽到了咱们汉城军手里,要骂咱们祖宗八辈呢!”
林承安匆匆掠了一眼,道:“带回汉城,交由皇后处置。”
汉城军袭击的六千人剩下两百人不到,虽损失惨重,但从大局来看,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以六千人赢下大雍东路军五万人,简直是前所未有,骇人听闻,此役很快便会传遍整个常林。
此消息率先传到青平大帐中,引起亲王大怒。
“张易是个饭桶,张成难道也是?”大帐之中传来怒斥,听到进攻汉城的东路军左大营战败,运筹帷幄的大雍皇帝还是头一次尝到败仗的滋味,肝火旺得很。
底下人抹着冷汗道:“是张易将军贪功冒进,让步兵脚不停歇赶路,后又不听张成将军劝阻,中了敌人的圈套,加上士兵又渴又乏,这才在野猪沟遭了败仗。”
瞥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斗胆道:“主子,可要派人将两位将军救回来?”
一个折子砸到地上,“让这两个饭桶以死谢罪,不用回来了!”
正当回禀的人汗流浃背之时,祁溯突然问:“听说是个籍籍无名的都统让张易张成吃了败仗?”
“是,那个都统主动请缨袭击东路左大营,跟着的叫白逸的也出了不少力。”
“那个都统叫什么名字?”
“是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乡野村夫,汉城军和徐府的人都叫他阿哑。”
祁溯饶有兴趣,觉得这个叫阿哑行事作风跟他有些相像,称得上邪乎二字。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着,思忖片刻,祁溯道:“这个叫阿哑的倒可为大雍所用。”
底下的人没什么信心,吞吞吐吐道:“皇上,这阿哑被李姓小皇帝认作义父,徐府的人对他敬重的很,只怕……”
只怕给万金人家也不来。
那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却腹诽道:您总不能认人家当爹吧。
大帐内沉寂了一会儿,祁溯轻飘飘的声音传出:“若不能为朕所用,还是除掉为好。”
“皇上,接下来派哪位将军出征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