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散去，短暂的喧嚣后，宫里又回归了原有的平静。方才跑跳大笑的宫人也规规矩矩各回各位了，老佛爷仍旧喜笑颜开，明显是被这次的盂兰盆会惊艳到了，一手一个孙女笑得合不拢嘴，说笑着就都牵着带去慈宁宫了。

皇上去了景仁宫，剩下的妃嫔主子们也都不敢与皇后争风吃醋，成群各自回去。

“愉妃姐姐找什么呢？”

令妃温婉的声音落下，愉妃停下了流转的目光，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没什么，就想看看我的灯漂向何处了，想必早就不见了吧。”

“姐姐何必黯然神伤，花灯祈福，留在这里也无益。”

愉妃点点头，却还是恋恋不舍看了一眼太液池，她与令妃素来交好，二人默契地同行，愉妃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怎么没瞧见永琪，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你瞧他，放个灯还这么激动。”

从她颤抖的语气中令妃听出了些许担忧，是啊，谁有这么个儿子能放心呢，愉妃以后还有的受呢。

延禧宫地处偏僻，令妃福了福身子先行回宫，愉妃的笑容与令妃的背影同时消失，扶着她的眉儿清晰的感受到娘娘颤抖着的手，她想劝慰却说不出口。

“眉儿，你看到永琪了吗？”

“娘娘，咱们先回去吧，说不定五阿哥已经先咱们一步回了永和宫了啊。”

愉妃叹了口气，仰望着布满星空的黑夜，黑的是那样深邃，不过吉星高照，明日大抵会是一个好天气。

她回忆着刚刚转瞬即逝的热闹，仿佛就是梦一样，她敢说，倘若是三个月前，永琪一定会扶着她，他们母子谈笑风生的。

越靠近永和宫的大门愉妃的呼吸就越局促，脚下的花盆底在地面上啪啪响，“永琪，永琪 ！”

边走边张望，用力探头看向五阿哥的书房，等来的却只有正殿里慌忙而出的迎儿和偏殿把头压得低低的小顺子。

“娘娘慢些。”

“娘娘别着急！”

愉妃还能不明白吗，就是没回来呗。

她就想不清楚了，这么晚了，刚开始她也就是着急永琪不跟她一起回来，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他的安全，她没想到永琪还敢夜不归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去哪了。

“小顺子，五阿哥呢？”

小顺子头低得更甚，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愉妃冷笑一声，“有什么不敢说，本宫还能派人绑了他不成？”

……

漱芳斋

小燕子被侍卫压着，好生送回了漱芳斋，四大护卫面露担心，除了福尔泰，几乎每个人都恨不得一起被关着，但侍卫是皇上的人，没那么好说话 ，黑着脸把小燕子和漱芳斋其他人送进去就关了门。

“微臣告退。”

天色已经黑了，几个人也不能一直在漱芳斋外等着，互相安慰几句也只能离开了。

五阿哥回了永和宫，身边的小桂子却隐隐觉得不安。

愉妃睡不着觉，妆都没有卸，发饰也没有拆，严肃地端坐在主座，手里的佛珠转得急促，门外的脚步声愈近 ，她蹭一下站起来，直勾勾看着永琪走近。

五阿哥自知不妥，可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见小燕子，只能想办法让额娘让步，毕竟那可是他的亲额娘，不会难为他的。

“额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啊，额娘睡不着，你怎么才回来，是又去漱芳斋了吗？额娘听说你自愿当小燕子的护卫，这不太好吧。而且她今天差点闯了那么大的祸，可见此人莽撞啊。”

“额娘，她刚入宫什么都不熟，互帮互助很正常啊。您就别说教我了，儿子乏了，先去睡了。”

“诶，你 ！”

……

老佛爷刚刚兴奋的不行，拉着晴儿和瑾怀说了一大堆的话，又捧着晴儿送的木雕看了又看，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瑾怀送的吉服换下来，没过多久就累了。

她们小姐妹却不困，各自含笑看着对方，眼里的探究不言而喻。晴儿最拿手的就是矜持，所以不出所料，还是瑾怀先忍不住。她从床榻上跳下来，旗头早早拆下，三千青丝就这样懒散的搭在淡绿色寝衣上，明亮的眼睛转了又转，在晴儿身上看个不停。可晴儿还没有换好寝衣还是衣帽整齐的迎接瑾怀的探究，可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微下垂，耳廓红了一圈。

瑾怀敏锐地发现了不对，一秒锁定了她的旗头。

“呀呀，你这玉兰簪子巧妙啊，是你给老佛爷做木雕的时候做的吗？”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摸这个簪子，晴儿一下躲开，摸着簪子不肯撒手，“瑾怀，你登徒子啊。”

“好吧，不碰了。那你告不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开心是不需要理由的，今天场面这么美，你还有心思打探我，你真无聊。”

瑾怀撇撇嘴，“哎哟，还生气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