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难说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想要得到柳扇,或许是最开始遥遥看见,又或许是意动后的蓄意接触。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谢闻逸知道他们的命运必定会纠缠在一起走向余生。
柳扇看懂那封邮件,当即怒从心头起,拍桌道,“这不是在诈我们吗?”
谢闻逸不置可否。
常见的手段,但tv用得不太好,不该压得太紧,也不该周末休息。要是周末之前就把事情敲定,到时候签了合同,发了道歉信,柳扇便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怎么办。”谢闻逸收起那些心思,专心地看向柳扇。
柳扇怒意未减,思考片刻,磨着牙,阴恻恻说,“先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去面对tv啊。”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tv负责人那么强硬。
有时候外在的强硬意味着内在的软弱。
tv根本没有底,只是虚张声势地诈他们而已。如果他们被这种表象所迷惑,便会一退再退。
当周一他们又在调解庭见面时,柳扇见着负责人脸上那熟悉的神情,心中冷笑。
狗东西,在这跟你爹装什么大头蒜。
柳扇脾气算不上好,之前顾忌着自己这边理亏在先,多少火气都硬生生地咽了,憋了一肚子气,现在……
呵呵。
“谈吧。”柳扇将资料摔在桌上,一改之前的礼貌,就差把脚搭上桌,“你想干什么。”
要不是场合,他还真能搭上去。
“你……”负责人见一改之前态度的柳扇,道,“这就是你谈判的态度?”
“反正态度如何又改变不了结果。”柳扇意有所指,似笑非笑。
其他人以为是改变不了输的结果,觉得柳扇在开摆,当即对柳扇低声耳语。
柳扇一边听,一边看向在长桌末尾坐着的谢闻逸。出门时,谢闻逸非要跟过来,说旁观,如今,他正端正地坐在桌边,手肘撑着桌面,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这边,好像正在开会那般。
柳扇不免将谢闻逸同那负责人比较。
同谢闻逸在一起久了,柳扇多多少少练出来点,现在负责人脸上的惊愕和事态脱离掌控的慌乱感即使被极力压制,也被柳扇敏锐地捕捉。
感觉不如谢闻逸。
柳扇扭头,心底又多了几分自信,行为则体现得更为嚣张。
“那是谁。”负责人看见桌子末尾的谢闻逸,那人很难让人忽略,最起码在当下这个场景很难让人忽略,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挺拔西服,闲散的,却又带着莫名压迫感的姿态。
看起来是个角色。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负责人这样猜测着。
“不用管我,我只是旁观者,不影响今天的结果。”谢闻逸主动回复,做了个手势,“继续。”
那负责人跟被按下开关般,竟真随着这声命令开始同柳扇争辩。
柳扇没回复,一边听,一边冷笑,看得负责人那边心里发毛。
“当然,我们也可以协商,但要看你们的态度。”破天荒的,负责人主动退了一步。
“态度个哔——”柳扇拍桌而起,把资料摊开甩给负责人,“看清楚你们代理的范围,你在当什么大头蒜!”
柳扇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引得桌子中间的调解员敲了敲桌子,“注意言辞。”
负责人听这话倒没功夫纠结刚才柳扇骂什么了,拿起桌上的资料一目十行,眉头直跳。
“看完了吗。”柳扇见负责人的视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反复几个来回,不耐烦道,“再看多少遍都改变不了事实。”
真是冤得他这些天焦头烂额。
“我得问问公司。”负责人合上资料,要求出去打个电话。
他来这边时,上司下了死命令,态度要强硬,但最后结果要和解,他们要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益,公司的底线给了负责人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因此早早知道和解结果的负责人才在柳扇态度变化时感到慌乱,觉得事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现在,他只想说:这都什么事,有没有搞错啊。
这件事今天还是不了了之。
柳扇出门时看着负责人哼了一声,今天可算是狠狠出了口这些天的窝囊气。
谢闻逸在一旁笑,临出门时扭头看了负责人一眼,跟上柳扇。
“好了,现在反过来告tv吧。”谢闻逸说。
“什么。”柳扇回头。
“难道你想就这样不了了之。”谢闻逸知道柳扇不会咽下这口气,道,“你可以报复。”
“当然不会!”柳扇大声说,扯着谢闻逸往法院走,“走,法院。”
谢闻逸笑着跟柳扇走。
两人在法院提交了资料,走出法院庄重的大门时,柳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他向后看,鲜红的徽章印入眼底,挺拔的罗马柱庄重肃穆,有飞鸟掠过油绿绿的树,太阳的光辉自苍穹以束线的形式穿透阴霾,洒落大地,被瞳孔捕捉一二,而后是路与远方。
世界在他面前那么新,好像从未有过般那么新。
他像个新生的孩子,看云新奇,看树新奇,看着延绵的道路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