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烨握紧了拳头,“那真正的父皇呢?”
“死了。”言成风指腹摩挲着杯子上的刻纹,“被言听渝派的杀手重伤,死了。”
“那他是谁?”
“我们的叔父,与真正的父皇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他为什么会在这时说出来,他不怕我们说出去吗?”
言成风扫了他们一眼,笑了,“说就说了,你觉得他怕吗?他上朝的第一天,就杀了李腾与,大贬大升,推行新策,现在谁不服他?”
“即便知道了,百官也只会高呼皇上英明,百姓也只会疾呼天子圣明。”
百姓关心的,是谁能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坐在高位上的是谁,有时候并不用那么在意。
言听澜无所畏惧,若朝堂震荡,他会以最铁血的手腕镇压,即便血腥,那也会是损失最小的方法。
说句难听的,如今的朝廷,是言听澜的一言堂。
言成风起身。
“大皇兄,你恨我吗?”言成烨在他出门前出声问。
言成风停下,“你的生母死了,而我活了。我对你,不怨亦不喜。”
跟在言听澜身边久了,他也变得像他了。
上辈子他是个麻木的傀儡,看着更可笑的他们被唆使着在权力与利益中沉沦,但最后的赢家是言听渝,谁又比谁活得好呢?
他被一杯毒酒鸩杀,他最长,但他们死得比自己还早,下场比自己还惨。
回到凤仪宫,他看着安安向他招手,“哥哥,快来吃饭!”
言成风嘴角隐约有笑意,眸光柔和,“好。”
……
言听澜在言成风与孟令曦大婚的第二日,便在朝堂上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引起轩然大波。
百官议论纷纷,张致远率先跪下,“皇上万岁,若无皇上,便没有如今的海清河晏,百姓和乐!”
“若无皇上,便没有如今的清政廉吏,政治昌明!”
“若无皇上,便没有如今的边疆安宁,更无如今的张致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官员闻言一寂,亦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文韬武略,大夏繁荣昌盛!”
“诸卿请起。”言听澜垂眸看着下方百官,“朕今日还要宣布另一件事。”
“昨日大皇子言成风大婚,朕培养其数年,已具为君之资。即日起,朕退位于大皇子言成风。”
“望诸卿倾力相助,以创盛世。”
“退朝。”
言听澜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便宣布了退朝。
百官反应过来后,想上前,却被禁军拦着了。
“卫统领,皇上正值盛年,为何会突然退位啊?”张致远问拦着他的卫安庆。
“皇上有自己的思量。”卫安庆板着脸道。
其实就是皇上不想干了,把新皇培养起来了,能撂挑子了。
将所有的权力交卸出去,言听澜辞别了太后,带着妻女游山玩水。
言成风第二日带着妻子去凤仪宫蹭饭,却发现人去殿空,假父皇只给他留下了一张让他继位的纸条。
“曦儿,他们丢下我了,我只有你了。”言成风抱着妻子,郁闷道。
孟令曦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背面的字,有些脸红。
言成风看她的脸色,疑惑,“怎么了?”
“母后说,让我十八岁了再要孩子。”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言听澜在位的十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富足。
卫安庆成功从海外带回了高产粮种,粮食产量大幅提高,极大程度减少了饥荒。
各种强农重商政策让社会生活蒸蒸日上,农种改良,农田丰沃,市井繁华。
各项水利工程这些年内也建立了起来,减少了许多旱涝灾害。
朝堂上出现许多年轻有为的官员,他们为民请命,躬身实践;各部各司其职,冤案有评,诉求有门。
边疆在宋征平的守卫下,胡戎不敢南下而牧马,敌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许多女子在各个方面亦有突出成就,她们从学堂毕业后,向朝堂提建议,许多被采纳。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大夏已有盛世之兆,百姓多赞明君,多颂贤后。
……
言听澜揽着祝扶黎坐在马车里,安安则自己坐在旁边吃着糕点,掀开帘子开心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带着她们在外游历,走走停停,每一日都是风光旖旎。
安安十八岁时,遇到了喜欢的人,言听澜考量了一番,送安安风光大嫁。
万界珠盯着拐走了安安的臭小子看了好久,最后嘀咕了一句:“神界的人啊。”
将安安交给她夫君后,言听澜牵着心上人继续游历,每隔一年便回去看安安一次。
玩够了,言听澜便带着人回皇宫住了一段时间,送走了太后。
最后,他带她回到他最开始生活的地方停了下来,安安时不时会来看他们。
他许她一世安澜无忧,她许他一世情深不渝。
最后一刻,她涣散的眸子忽然明亮,眸中含泪,“禹和光,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