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白皙的俊脸红了一红,嗯了一声。
王丞相扯了扯嘴角,示意长随退下。门关上后,就剩父子两人,说话愈发随意。
“你觉得她如何?”王丞相张口问道。
王瑾想了想:“我今日第一次见郡主。她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不过,我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很久之前就该认识她。”
心事沉沉的王丞相,被儿子难得的稚气逗得哑然失笑:“这说法倒是有趣。或许,你和她前世做过夫妻,今生重逢,才会有这等奇妙的故人重逢的感觉。”
太康帝和郑太后都信佛。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王丞相也未能免俗,信佛也有数十年了。随口道来,便是佛家前世今生。
王瑾脸孔更红了,往床榻边磨蹭,想说什么,又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王丞相淡淡道:“皇上驾崩,宝华公主要守父孝,亲事少不得耽搁三年。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不提也罢。”
太子一愣,走上前,在少女身前一步跪下,然后低声道:“韶华堂妹,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王瑾忧心忡忡地低声道:“卫将军在平州大败,损兵折将不说,也彻底失了平州。回朝后定要被问责。”
王瑾听得心惊肉跳,脱口而出道:“父亲的意思是,杜将军之死别有内情?”
王丞相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儿子:“你是我王荣的儿子,便是要娶公主,也不是难事。”
四更天,太子殿下便起身去灵堂守夜。
“这件事,我已经令人去查了。”
一个窈窕的背影忽地印入眼帘。
宝华公主当然很好。
王丞相来了,看到这一幕,也皱了眉头。
现在,又多了一位南阳郡主。
“到时候,少不得会牵连到父亲身上。”
灵堂里跪灵的位置,也是大有讲究的。譬如最靠近棺木的位置,必然也一定是太子的。皇室宗亲的近支,譬如高凉王父子,譬如即将进京的东平王淮阳王等藩王,也可以跪在太子身侧。
姜韶华点点头。
朝堂属于男子,政治权势也一样。昭和殿的灵堂里,跪着的是大梁百官勋贵宗亲。唯一例外的是郑太后,到底是太康帝的亲娘大梁太后,每日来哭一两个时辰,众臣也就默默忍了。
这个跪灵的少女,正是姜韶华。
王丞相目光一闪,沉声道:“卫将军已经领兵回京,不过,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皇上下葬。”
“四郎,你别被美色迷昏了头,好好睁着眼,好好看一看她。”
南阳郡主正式登上了大梁官场。
也只是很好而已。他从没想过做驸马。
王丞相冷冷道:“暂时还没有证据。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等我查明了是谁在暗中作祟,决不轻饶!”
昭和殿里处处悬挂着白灯笼,点点白色的火光,照着人脸白惨惨的一片。
王瑾定定心神,对王丞相道:“父亲说的是。我还年少,亲事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皇上的身后事。之后便是太子殿下登基。”
王瑾心情复杂纷乱,喃喃低语:“朝堂争斗,怎么能以将士百姓性命做棋子。还有平州,现在彻底成了乱军的地盘。那个潭胜,竟成了名副其实的平州王。”
王丞相冷笑一声:“你想不到的事多得很。”
知子莫若父。
“之前圣旨宣召,她敢推脱不来。要不是皇上驾崩归天,她不得不来,只怕她一直安稳地待在南阳郡。”
太子殿下今年也已十六,大婚都得在守完父孝之后。
吏部张尚书皱了皱眉头,刑部戴尚书皱起眉头。
王丞相冷笑一声:“之前大败,确实是卫将军无能。之后杜将军被杀军心大乱以至溃败,就大有蹊跷了。”
哪怕姜韶华是在做给他这个太子看,给郑太后给臣子们看,这份心也值得称道。
也就是说,姜韶华一夜没睡。
姜韶华抬头,轻声道:“太后娘娘歇下,我就来了灵堂。”
灵堂里,还有一些臣子守着。春寒料峭,灵堂里停着巨大的棺木,愈发显得阴森冰冷。老臣们或蜷缩着身体,或是闭目东倒西歪,甚至还有一个睡着了,发出细微的鼾声。
大梁习俗,未出阁的女儿要守三年父孝。宝华公主已经十七岁,这一耽搁,就得二十再大婚。
……
……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康帝丧事办完,新帝便该登基了。
王丞相瞥儿子一眼,低声道:“这位南阳郡主,绝非等闲之辈。看看她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别说女子,便是混迹朝堂的老臣也未必做得出来。”
王瑾被这话吓了一跳,迅速转头看一眼紧闭着的房门:“父亲!我从没有想过要做驸马。”
这不但是表露对皇上的哀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