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元日,姜韶华穿上隆重华丽的郡主礼服,笑吟吟的坐在正堂上首。
属官们以陈长史为首,一个个上前给郡主请安问候。
姜韶华早就令人备好红封。年轻力盛的马舍人端着红色的锦盒,陈舍人则按着郡主的吩咐从锦盒里取出红封,一个个送入属官们手中。
崔渡无官无职,也混入了属官行列,站在沈工正身后。
“祝郡主新年心想事成,南阳郡风调雨顺。”崔渡拱手行礼,声音洪亮。
姜韶华舒展眉头,笑着说道:“等宋统领带着新粮种回来,你就要开始忙活了。只要你试种新粮成功,南阳郡的百姓每亩田都能多收粮食,能填饱肚子,这就是天大的功劳。到那时候,想要什么赏赐,本郡主都应你。”
这样的话当众说出口,代表了郡主的承诺。
崔渡也没有推辞,双目奕奕地应是。
陈冯两位长史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笑了一笑。
属官们拜完年后,就轮到亲兵们了。
对姜韶华来说,以秦虎孟三宝为首的少年亲兵们,都是她最坚实的力量和后盾。从感情而论,他们也是最亲近的人。
亲兵们一个个来领红封。习武之人大多耿直爽快,不会说文绉绉的吉祥话,譬如秦虎,张口就是:“多谢郡主赏赐的大红封!”
孟三宝喜滋滋地接过话茬:“正好攒着娶媳妇。”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姜韶华嫣然一笑,目光瞥到一张熟悉的脸孔,笑着叫孙安上前:“孙安,听说你媳妇有身孕了?”
当日在叶县,孙安求娶黄三妹,回王府后,姜韶华便令人操办了这门亲事。黄三妹没有娘家人,也没嫁妆,姜韶华赏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做嫁妆,又让章妈妈出面送嫁。亲事办得颇为热闹。
小夫妻两个都没别的去处,成亲后就在王府里住下。黄三妹温柔腼腆,做事却勤快极了。成亲以后,就在王府的绣房里领了差事。不出几个月,又传出了喜讯。
亲兵营里人人羡慕孙安的好运道。
孙安自己也乐颠颠的,听郡主问起,咧嘴笑答:“是,三妹有喜了。再过几个月,小的就当爹了。如果三妹生了儿子,小的就让他学武,以后为郡主效力。如果是闺女,三妹教她织布纺绸,以后同样为郡主做事当差。”
谁说孙安沉默寡言了?
这番话热烈真挚,姜韶华也为之动容,笑着允诺:“等孩子出世,本郡主亲自给孩子取名。”
孙安大喜,跪下咚咚咚磕三个响头。
惹得秦虎和孟三宝都纷纷眼热眼红了。翻了一个年头,他们都长了一岁,说起来,也都是可以娶媳妇的年纪了。
孟三宝的银朱妹妹就在眼前,时不时能瞧一眼,偷偷对个眼神。
可怜秦虎,想见心上人一面,还得想法子去军营。而且,孙姑娘态度冷漠,根本不爱搭理他。
不能说了,一想起来都是心酸泪。
亲兵们领完红封,紧接着就是王府里的管事丫鬟们。
领红封这等事,格外令人愉快。散出一堆红封的郡主,今日心情也格外好,笑着说道:“今日正午,王府里开宴,大家伙都凑在一起热闹一番。”
陈卓笑道:“郡主今日就别饮果酒了。”
众人又是一笑。
昨日晚上,郡主喝一壶果酒就醉了。跑去花园里吹冷风。郡主身体硬朗,倒没什么,陪同郡主一同去花园的崔渡,今日说话瓮声瓮气的,看来是着凉了。
姜韶华被陈长史善意地打趣一句,半点不恼,笑着说道:“好,今日我就看你们喝酒。”
……
新年初二后,各县的县令们纷纷来南阳郡给郡主拜年请安。
路途近的,一日就能赶到南阳王府。路途远一些的,譬如郦县的蔡县令,骑马三日才到。一路颠簸,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王府再大,也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姜韶华只留了四位县令在王府里安顿,其余人都安置在了王府外的宅子里。
被留在王府里的,一个是博望县的陈县令,一个是叶县的崔县令,还有一个比阳的马县令。
众县令看着眼热,却也心服口服。十四县里,就这么三个上县。个个都是纳税大户。铁矿马场和丝布,也正是南阳郡的经济支柱。
不过,他们比不过陈县令三人也就罢了,凭什么蔡县令也能留在王府?
“蔡县令原本就是个穷酸秀才,是师爷出身。以前来王府给王爷拜年的时候,他拿着帖子四处投拜。现在倒好,一跃倒在你我之上了。”
宛县的伍县令说起往事,心里酸溜溜的,语气中的酸意至少飘出了十里。
和伍县令坐在一处说话的,是西鄂的邹县令。宛县和西鄂县在一处,两人一路结伴同行,到了王府又一并被打发出王府安顿。
邹县令心里也酸得很,不过,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