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城外传回消息,根据转运仓库提供的情况,他们追查到了那些船只的一些踪迹。
目前可知的,对方应该是逆吴淞江而上,但具体去向暂未可知,因为对方疑似伪造了很多假象来干扰调查。
水路上船只流动大,追查很困难,加之当夜暴雨,一些之前无法通行的水道得以贯通,这些地方少有目击者。
根据掌握的情况,对方应该多次变道,利用这类水道,再配合伪造痕迹,加之其他因素,让人极难追踪其行踪。”
竹内听完,皱眉问道:“对方的去向,一点都查不到?只有这些起不到什么用的情况?”
松下有些语塞,道:“目前只能根据打探的情报,大致圈定出一个区域来,上海不可能,上周边近处应该也不在。
黄浦江南侧西侧并没有发现痕迹,应该是江村君的存在,让对方排除了这片区域,吴淞江北侧也未发现过多痕迹。
对方的去向,应该是黄浦江以北,吴淞江以南,太湖以西区域,更远区域虽发现过相关痕迹,但据判断应为刻意营造之假象。
另外,以对方船速,在天明前也无法驶离此片区域,且据详细调查,并未发现疑似运输大量白银的船只,在事后再出现,所以白银应该尚还藏匿于这片区域内。
对其他线索情况的调查,并未获得有价值发现,不过对客栈的监视中,发现他们对于客栈后侧格外关注,且在外围调查中得知,客栈后侧不远处一条水道,水道边曾出现过大量脚印。”
竹内眉头皱得更紧,略有些不悦道:“对这伙疑似水匪的人,还没把问题搞清楚吗?”
松下无奈摇头,解释道:“情况模棱两可,既有消息显示,这些人确为一股水匪,但他们出现的时间又太过巧合,且身上还带着一些军人习气。
最主要的,是未能查出这些人的来历,无法排除假冒、顶替、双方是否有合作等可能,从之前情况来看,对手有极强的伪装能力,这些都是必须要确认清除的。
而且,对手轻易便让出了此处客栈也很有问题,因为据我们的调查,对方安排了重要人物,亲自带人跑船将此客栈运营起来,明显花了很多心思,如此轻易让与一股毫无关联的水匪,实在说不过去。”
“…哒哒哒…”竹内敲着桌子,回道:“继续调查,不过可以适当向外放出一点消息,但不能多,尽量不要让那些人意识到,是我们在刻意引导。”
……
伴随着各方动作,沉寂了有一段时间的上海帮会,再次活跃了起来,而且比以往更加主动热忱,或者说贪婪。
因为这一次,日本人终于舍得拿出好处来了,而且还丰厚到,让这些人都无比眼热的程度。
钱,直接给了一笔开拔费,还另有大笔金钱许诺,而且发现什么线索情报之类的,还另有大笔的悬赏。
除去这些,还有其他承诺,因人而异,多是各路人等所心心念念的,像是事后支持谁进入某行业,支持谁往哪扩大势力、夺取哪里,甚至支持夺权、自立、跳反等等。
钱对中下层帮众很有吸引力,其他的更是头头目目们所心心念念的,一时间,把死都忘了,在市区内外,肆意翻查着他们认为可疑的地方。
动起来的,不止是这些明里暗里与日本人有联系的帮会,伴随着一些消息的传播,有些帮会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波澜,动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行事往往都很隐秘,遮遮掩掩不露真容,目的也有些差异,不过多数皆为贪念差使。
“…洪爷,咱们,真的不去掺合一手吗?”洪随显身旁,邹福庆略有些忐忑的开了口。
已经带上几分威严的洪随显,转过身,道:“邹叔,有野望有贪欲不是坏事,但对自己,有时候不要高估了。
这种消息,寻常可能随意传出来吗?还能传得有鼻子有眼?得到消息的人不自己去,还把它张扬得人尽皆知?”
“这里面有问题?”经洪随显这么一说,邹福庆也从贪念中缓过神来。
“能没有吗?之前日本人抠门成什么样?卖命的活计,愣是舍不得拿出什么好处来,一个劲摁着你的头让你干。
而现在呢?大手笔的撒钱给好处,哄着捧着你去,那麻烦得有多大啊?甚至那些消息,大概率就是有人放出来,诱着人过去呢!”
在秦佶手下忍耐多年,他可太明白人心的肮脏了,当然,忍耐又将对方狠狠算计的他,也很熟络此道啊!
对方尾巴一翘,那猴子屁股,对他而言还不够明显?哈哈哈!从来可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洪爷…那您还让二爷他们,去参与此事?”邹福庆试探着开口,毕竟那是他曾经的老大。
“日本人找来了,总得装一装,至于他们真装假装,那我不管,我们这也要装一装,你让下面的人,装作…不…只告诉他们,要准备着随时行动。”
“…是…”邹福庆有些失神,虽然双方嘴上是假装对立,但谁知道不会有人动真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