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因,没了下文,此后陈家在当地就再无人招惹。
北洋时期,陈家网罗了上百号无业地痞流氓,手中几十杆枪,靠着为军阀当搜刮的狗腿子,一直在当地作威作福,是当地为恶一方的土霸王。
时间大概有十年,陈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举家搬入城中,连同网罗的手下也一同不见,有的说是跟陈家一道进城享福了,有的说是见陈家走了,没靠山流窜到了外地。
更细致的研究后,何长文与王应龙,都觉得陈家有调查的价值,纷纷把目光投到了陈家,不过两人并没有一起,而是分头查。
何长文直接从陈家入手,通过对陈家的调查监视寻找线索,王应龙则借情报处在各地多以警察身份掩护的便利,从陈年卷宗、档案中寻找蛛丝马迹。
寻找杜家去向的工作,被交给了陈大林为首的警察,走访、询问这些活,还属他们警察擅长,三组人中,他们最先取得了线索。
程大林查到,杜家当年的一位邻居,因得罪陈家的走狗,搬去了乡下,程大林一番查找,找到了这家人的去向,也从这家的老人口中,知道了很多杜家的事。
原来,当年杜父突然去世后,陈家几兄弟还打上了杜母主意,只不过杜兆学的突然失踪,悲伤过度的杜母迅速苍老,陈家几兄弟才未继续纠缠。
“造孽啊!杜家大女儿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与杜氏长得还颇为神似,被陈家的狗腿子见了,陈家兄弟又来纠缠……”这是老人当时的原话。
老人家中的小儿子,有次实在看不下去陈家狗腿子来骚扰杜家大女儿,便绊了下对方,结果招来一顿毒打不说,连他家也被这些狗腿子一同骚扰。
眼见陈家从骚扰渐渐要转变成强抢,杜家大女儿直接用烫水,将脸毁了容,结果陈家恼怒下,居然当夜想直接抢走了小女儿。
杜母以死相护,才逃过一劫,当天连夜离去,第二天邻居听说了这事,怕陈家迁怒,也赶忙跑到了乡下去。
从这位老人口中,程大林问到了一个情况,其曾多次在杜氏夫妻的谈话中听到,提及青岛,好像老家在青岛哪里,但对外人,又从未谈及此事,老人也只无意听到过青岛这地名。
只有青岛这唯一一条线索,程大林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返回青岛调查,不出意外,肯定是毫无进展。
好在这个时候,调查监视陈家的何长文注意到,当年陈家在镇中笼络的那批狗腿子,居然一个都没再见到,猜测里边有猫腻。
何长文考虑后,将情况告知了同样一无所获的王应龙,缩小了范围,王应龙进展迅猛,很快从一些绑架、贩烟、贩卖人口的陈年旧案中,找到了一部分人的名字。
至此,陈家是如何发的家,结论摆在了两人面前,又结合杜家的遭遇,两人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同时,前往山东任职的那位情报处少校,也秘密联系上两人,借助其所掌握的资源和渠道,帮了两人大忙。
随少校北上的随员心腹,被安排给了人手捉襟见肘的何长文,对陈家展开严密的监视,被扔在角落仓库吃灭的满清衙门遗物档案,也被找到交给了王应龙。
仓库中的满清遗物,但凡能卖点钱的,全让人偷偷卖了,余下的只能称为是垃圾,但王应龙还真就在这堆垃圾里翻到了宝——当年典史的手记,其中记录了其任内经办及发生的各类案件及部分详情。
当年羊亭富户接连意外身故一案也有记载,经办人就是其,可惜才只做了简单问询,其就被县丞调去处理了一件恶性凶杀案,等其查完,羊亭一事早由他人接手,最终结果是不了了之。
好在手记中,记录下了其询问的情况,由于杜家是从外地迁来,照例询问了其原籍所在,青岛杜氏行商。
不过后面记录的一起人口贩卖案件,这位典史记录下了东洋鬼子出面干涉案件,但后面只有这位典史的一通慷慨陈词,也未涉及案件的详情。
本来王应龙想着,这位典史可能还在世,可以上门询问下,发表这么大段感慨,印象怕是不清,可惜一打听,人任上就染疾去世,其实能猜到,要不是出了事,这手记大概率不会留在此处。
不过收获也够了,东洋鬼子本就是对日本人的称呼,圈定出了范围,何长文这边,很快锁定了与陈家私下有联系的日本人——一个行事低调的六十余岁小老头。
威海这边紧锣密鼓对陈家和日本人展开调查,得到新情况的程大林一行,也以青岛杜姓大商人为条件展开调查,很快得到消息。
曾经的行商杜家,清末时因与日本人进行商业竞争,被对方以不正当手段弄得倾家荡产,杜氏家族人员,或因日本人逼债自杀,或是染病、意外无钱医治身故,留在青岛的杜家人,无人幸免,就连这消息,都是靠杜家远房亲戚才得知到的。
杜父是杜家幺儿,杜老爷子老年得子,很是宠爱,可成年后居然要娶一位小户人家女子为妻,杜老爷子虽勉强同意让两人成了亲,但关系很僵,杜父一气之下,偷偷带着妻儿远迁他乡。
不过在林默看来,什么与家中关系闹得很僵?什么偷偷远迁?杜老爷子不可能发现不了,也不可能阻止不了,这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