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手中的动作一顿。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下意识地就想对她好。分明是她强迫了他,分明她的口无遮拦令他无法接受,分明……她的缺点不少,可她待他的好,他并非草木,又岂会感受不到?
想要对一个人好,似乎没有缘由。欢喜由心而生,那便顺心而为。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笑得宠溺:“对你好,你不习惯么?”
“没有,没有。”明月连连摇头,“习惯,习惯的。只是怎么觉得,好像在做梦呢?”
她的双颊有肉,这会儿又微微嘟起,瞧着颇为讨喜。沈知礼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捏了捏。
玉肌白如雪,枝蕊红似砂。漫漫无边月,皎皎复低喃。
这一夜,月色正浓。晚风轻拂窗扉,吱呀作响,似情人间的婉转嘤咛,又似山间春花乍然盛开,带起满目春色。而后,花瓣凋零,落入潺潺春水之中,水波层层荡漾着、翻飞着,最终不知飘往何处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水声骤停,便只余未尽的低喘。而后,便是一夜的沉寂。
天亮时,晨风吹散了一室的旖旎。
明月睁开眼睛时,沈知礼还睡着。她便侧着身子,细细欣赏起他的脸来。他的五官本就好看,睡着的时候,瞧着十分乖巧惑人。
真想再次将他拆吞入腹呀……
明月心想。
于是,手指便开始在沈知礼的胸前画起了圈圈。
沈知礼的眼睛虽未曾睁开,但终究还是被她撩拨得几乎要按捺不住。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晨醒的嗓音因为低沉,故而显得别样撩人:“别闹。”
“好像没吃饱。”明月的下巴搁在他的胸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无辜又惑人。
沈知礼立即便听懂了她的意思,轻咳一声:“霍三坚持不了太久,那些人很快便会发现端倪,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明月听罢,只好老老实实地起身。可被子甫一掀开,光裸的身子瞬间便一览无余,她胸前的风光本就傲人,又经过沈知礼的一夜抚弄,此刻上头遍布欢爱的痕迹,看得沈知礼眸色一沉。
他轻咳一声,迅速别开眼。
明月捕捉到他的变化,心头不禁暗喜。刘大婶同她说过,让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第一步,便是让他馋自己的身子,最好是看一眼便欲罢不能的那种。如今看来,这招的确是管用。沈知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好的呢?好像便是二人洞房之后。虽说第一次他不乐意,但第二次,他显然是欢喜的,第三次更是疯狂。而这一次,简直是掉进了蜜罐里了。
回想昨夜的疯狂,明月不禁嘿嘿笑出声来,心道二十五岁的童子鸡,一旦开了荤,果真是了不得。
沈知礼被她笑得面色禁不住泛红,急忙下床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裳给她穿上。
明月很是喜欢他这副羞涩的模样,不免又起了将他拆吞入腹的心思,可转念想到眼下还是逃命要紧,只好生生忍了下来,老老实实地把衣裳穿好。
一行人连着赶了五日的路,却是绕过了林州,往隔壁的锦州而去。
锦州在大曦南部,离南疆不远,故而地势与气候都同南疆大同小异,山林起伏,蚊虫滋扰,百姓亦是时有骚乱,可谓大曦的蛮夷之地。
而沈知礼,五年前便被派往此地,领镇南军,守南地,无诏不得回京。
明月听了,摇头不止:“你爹真是不疼你呀。”
沈知礼并不为意,只淡淡一笑:“我娘是个宫女,一夜承恩过后便有了我,可她无福,在生我时难产而亡,是皇后娘娘见我可怜,将我接到身旁抚养。”
明月心疼不已,将他搂在自己怀中,低声问:“所以你才要回报皇后,回报太子吗?”
“娘娘是真心待我好。”提起钱皇后,沈知礼的目光里满是柔和,“太子兄长自幼亦是护着我。若没有他们,我又岂能在皇宫那样的虎狼之地平安长大?回报他们,哪怕是用我这条命,亦是应该。”
“不许胡说。”明月伸手,食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报恩是应该的,可也不能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说到此,鼻头一酸,眼眶便红了,“若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现在还能轻易舍下我吗?”
沈知礼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吻了吻:“你可知,为何我直到这般年纪都未曾娶妻?”
明月圆圆的眼睛转了转:“没遇到喜欢的?还是没遇到像我这般热情似火的?”
沈知礼被她逗乐了:“的确没遇到,但这并非主要原因。”
“那是为何?”
“成亲生子,便有了家庭的束缚,有了束缚,就会有软肋。太子兄长一日不曾登基,我便一日不会让自己有软肋。”他看着她,叹息道,“可我千算万算,却无论如何都算不到,此生竟会遇见你。”
“不仅遇见我,还被我‘嘿嘿嘿’了,是么?”明月朝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