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子身上的防御符都碎了,他伤重已然稳不住自己的身形,拾年将人扶住,用一点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交给追上来的何彦泽,回头看了晕倒在地上的翎烟一眼就飞身朝着烛芜的方向而去。
拾年的周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她走过的地方弥漫的黑气就像有了意识一样躲避散开。
“小家伙胆子不小。” 烛芜看着慢慢走向他的拾年 ,眼神愈发阴冷。
拾年却只盯着他的眉心看,那个地方有个小小的光影,再仔细看去好像蜷缩着一个人,等那个人蠕动转身她才看清楚脸,居然是楚绪。
“你把楚绪怎么样了?”看看楚绪现在的样子,再看看烛芜那张脸,拾年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烛芜没想到这时候拾年会问这么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神骨有些躁动。
“放肆!本君也是你能质问的吗?!”他操控着身后所有的黑风,裹挟了地上的岩浆幻化成尖刺朝着拾年射去。
拾年身体里有了翎烟仙尊的所有修为,再加上自己本身的功法,轻易便错开了烛芜的攻击,但是她身后的那些人却免不得遭了殃。
拾年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劫云应该就快来了,继续在这里跟烛芜纠缠免不了会伤及无辜,在闪避过烛芜的又一次攻击后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下传送阵法。
烛芜脸上难得出现了诧异的表情,因为对面那个浑身冒着金光的小家伙突然朝着他迎面冲了过来,丝毫不顾自己被他的黑风划伤。
在拾年离烛芜没有多少距离的时候,一道传送阵法在他两脚下炸开,两人同时都消失在半空中。
“阿年!她去哪儿?!”何彦泽惊恐的看着拾年消失的地方。
本来还在酣战的众人也都停了下来,茱颜攀着焦岩跳到原先烛芜所在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魔君不见了,那些龇牙咧嘴的魔物好像失了依仗慌张起来,有带头的几个开始退回到岩浆边。
“咳咳!”晕倒的翎烟仙尊醒了过来,她十分虚弱,听了旁边弟子告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在衣袖中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面小铜镜。翎烟已经没了灵力,小铜镜被掌门拿到手里,他依着翎烟的吩咐将铜镜掷向半空,镜子在半空投下了大片光影,里面可不就是拾年和烛芜。
烛芜被拾年的阵法炸的晕了几秒,等他再睁眼居然到了一片虚无之地,四处都安静的很,脚下似乎有水,但是却没有他俩的倒影。
“不归海...”透过铜镜所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江尘子的声音颤抖起来。
拾年见自己真的成功把大魔头带到不归海了,深深吐出一口气,还好,这样处理起来就省事多了。
烛芜看她这样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这虚无之境就能困住本君吧?你师尊没教过你,神不受天地间任何拘束吗?”
拾年淡定回怼:“可你不是神。”
烛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冷飕飕的眼刀子不要钱一样往拾年身上丢:“你说什么?”
拾年指了指他的额头:“你偷了神骨又怎么样,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魔身怎么可能成神呢?”
“你!”烛芜很气,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侧面证明拾年说对了。
“我一开始很就奇怪,楚绪能通过天门宗的选拔肯定不是魔,至少不是纯血的魔族。她在千藏峰混的如鱼得水,受尽宠爱,荒凉野蛮的魔域有什么值得她抛弃一切去卖命的。”拾年如炬的目光盯着烛芜,“现在我明白了,楚绪是个半魔,是你的孩子,她是你专门创造出来的引子。”
烛芜邪笑:“你倒是比千藏峰那几个要聪明。”
拾年:“哦,我也这么觉得。”
看着这一幕的江尘子和何彦泽,身上痛,心里苦...
“可你知道这些又如何呢?本君已经得到了神力,万物众生都将匍匐在本君脚下。”
“哼~”拾年冷哼一声,她的眼睛看向烛芜,却又像是透过烛芜在看其他人,“你为他舍弃了所有,背叛师长,违背母亲遗志,却落得被生祭,永不超生的下场,可悔?”
元掌门疑惑:“她在跟谁说话?魔君吗?”
烛芜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闲适了,他的身体站直了,眼神危险的看着拾年:“你在胡说什么?”
拾年根本不在乎他直白的威胁,声音渐渐变得怜悯:“楚绪,被禁锢在灵海里,只能被迫做操控着这具骷髅的一缕残识,你后悔吗?”
眉心那个光影中的小人似乎在颤抖,她发不出声音,但是拾年知道她听到了。
烛芜在听到拾年说出楚绪的名字时面色就有些慌乱,听完她的话已经是急的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去。
铺天盖地的黑风朝着拾年涌去,它们变幻成无数长刺模样,组合在一起倒很像牢狱中行刑的刀板。
看着镜像的众人心都高悬着,江尘子依靠着何彦泽站着,衣袖下的手紧张到泛白。
拾年手掌一翻,灵剑飞临半空,只要是经历过云山何氏那一晚的人必会认出来,她的老招数万剑生。不过这次的剑雨变成了金色,落下的瞬间就打碎了凝结的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