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的话音落下后,宽敞的太极殿内,众人瞬间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对于杜荷、侯君集和李绩等人来说,他们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仿佛都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张俭也是一名行军总管,他不可能置自己的大好前程于不顾,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更何况张俭爆出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反而会得罪一大批人。
这种傻子的行为,他要是做出来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进入朝堂之上。
对于看戏的一众文武百官来说,他们并没有看到斗的你死我活的一幕,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遗憾的表情。
“杜敬同这回彻底栽了。”
“他也是个老糊涂,没有准备好就敢弹劾杜荷,真是愚蠢直击!”
“看到杜敬同气势汹汹地弹劾,还以为他多有能耐呢?”
“现在杜敬同把一众武将集团的人都得罪了一遍,看来京兆杜氏这会彻底没机会了!”
这帮文武大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脸色苍白的杜敬同,纷纷在心里腹诽起来。
张俭的这番话,能够证明杜敬同是在污蔑杜荷,因此这一次的弹劾便成了笑话。
而且在太极殿这等严肃的地方,凭空捏造谣言,污蔑一个正三品的朝廷大吏,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
与此同时,这帮官吏对杜荷的应对也充满了倾佩。
因为杜荷并没有想着解释和狡辩,而是直接用反问的方法,让杜敬同率先自乱阵脚。
如果张俭想作死,说出大军屠城之事,那杜敬同和张俭得罪的可就不仅仅是杜荷,而是太子和征伐辽东的所有将士。
牵涉到太子和一众大将军,李世民怎么可能下令惩处?
最后的结果,也只能让杜敬同和张俭两人落败,从而将他们严惩一番。
“呼呼~”
静若呆鹅的杜敬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没想到张俭竟然翻脸不认人,自己亲口说过的话,现在竟然不敢承认。
现在该如何是好?
杜敬同的心里急得团团转,他的脑子也在飞速地转动,思考该如何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沉默了数息时间。
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杜敬同,方才张俭的话你已经听到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杜敬同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和张俭喝酒之时,他确实说过杜荷建议大军屠城之事!”
“虽然张俭迫于杜荷的淫威,不敢在太极殿将他指证出来,但是大军在高句丽的所作所为却骗不了人!”
“如果没有下令屠城,为何高句丽会被歼灭百万百姓?”
他这一下是破罐子破摔,彻底豁出去了。
而随着杜敬同的话语落下,太极殿内瞬间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吸气声。
“吸~”
“杜敬同这老东西,还真怕死得不够快,连命都不想要了!”
“该说他愚蠢,还是勇气可嘉呢?”
文武大臣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边对杜敬同的勇气钦佩不已,另一边又被他的愚蠢逗笑了。
也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这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本就心惊胆颤的张俭,在听到杜敬同还在执迷不悟后,他在心里早就把杜敬同骂得狗血淋头。
他杜敬同想找死,可别把他带上啊!
“他奶奶的,以后一定要跟京兆杜氏的人划清界限!”
张俭双手紧紧地捏拳,在心里愤愤地腹诽道。
御台之上。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深深地盯了杜敬同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杜荷,语气缓缓地说道。
“杜荷,对于杜敬同的这番话,你来解释一遍吧。”
“诺!”
杜荷双手高举笏板应了一声,随后朗声解释起来。
“高句丽的军民抵抗之心非常强,上至80岁的耄耋老人,下至7岁的垂髫稚童,他们全都拿起兵刃反抗。”
“战场之上,凡是拿起兵刃者,均被视为敌人。”
“和敌人交手,本着尊重的原则,岂能不全力以赴?”
听到杜荷的这番解释,让一众文武大臣直翻白眼,就连李承乾、侯君集和李绩等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耄耋老人和垂髫稚童拿起兵刃反抗?
他们能拿得动刀刃么?
杜敬同更是气地胸膛上下剧烈起伏,他指着杜荷大喝道:“杜荷,你这是在满口胡言,糊弄陛下和文武百官!”
“你认为英明神武的陛下,和一众文武大臣,会信你的鬼话吗?”
这小贼实在太嚣张了,竟然敢说出这个荒唐理由。
他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杜荷冷着脸说道:“杜舍人,如果你不相信本官所言,不妨问一问右仆射侯君集、吏部尚书李绩、礼部尚书张士贵、兵部尚书李道宗和刑部尚书张亮?”
听到杜荷把一众大将军牵扯进来,杜敬同的脸色剧变。
他原本只想对付杜荷一人而已,现在却要同时面对这帮重臣的怒火。
他一个小小的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还能扛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