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看到父皇态度坚决,尽管心中有万分不满,脸上还是露出乖巧的表情。
“父皇说的是,儿臣也是不忍年老的岳丈在狱中受苦,才想到以功为他减轻罪行。”
“儿臣考虑不周,还请父皇收回赏赐。”
不得不说,李泰很会说话,更会讨李世民的欢心。
区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说成一个重孝道的好孩子。
李世民脸色缓和说道:“青雀的一番孝心,如果阎立德知道了,心里肯定也会欣慰。”
“而且此事你并没有错,朕赐予你的奖赏就收下吧。”
话已至此,懂得进退的李泰,一脸欣喜地躬身行礼道。
“儿臣谢父皇赏赐。”
李泰接着说道:“父皇,方才儿臣进来时看您愁眉不展,可是忧愁国事?”
“儿臣虽才疏学浅,可如若父皇需要儿臣的帮助,儿臣也想留下来为父皇分担。”
他现在住武德殿,有自己的文学馆,有朝中重臣担任老师,父皇赐下的赏赐也和太子无二。
可他跟太子的唯一区别,除了那个名分以外,就是处理奏折!
一旦父皇让他协助处理奏折,朝中的一众中立大臣恐怕会有不少人倒向他,对他争夺太子之位更加有利。
奈何他争取了很多次,父皇都没有松口。
李世民眯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了李泰一眼,沉默了十余息后轻声说道。
“青雀有心了,奏折父皇一个人处理得过来。”
又被拒绝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泰并不觉得意外。
李承乾率兵攻打高句丽,一路高歌猛进,不仅父皇对他的的表现满意,就连朝中的一众文武大臣对他也是盛赞。
还有不少大臣喊出李承乾是一名合格的储君。
听到这种倒胃口的声音,李泰就觉得心里被堵住一样。
“哎~”
李泰在心底一叹,随即想道。
“也不知道张君乂动手了没有!”
“一定要成功啊!”
为了收买张君乂,他可是真正花了大代价。
如果连这颗重要棋子都不能发挥作用,他们布下的其他暗手也弄不出什么大动静出来。
而薛延陀这个国家并不受他控制,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薛延陀身上。
李世民看到李泰再发愣,于是皱着眉头问道:“青雀有心事?”
李泰连忙摆手道:“没有,儿臣只是看到父皇每日都如此忙碌,心里有些感触罢了。”
他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还是装出一副关心父皇的样子。
李泰接着李世民拱手道:“父皇还要操劳国事,儿臣留在此处也会多有打扰,儿臣先行告退。”
“父皇批阅奏折之余,也要多出去走走,现在春暖花开繁花锦簇,十分的美艳。”
李世民脸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看着李泰慢慢离开的身影,李世民的笑脸也慢慢变得冷峻起来。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兰亭集序》,随后低声呢喃道。
“青雀,朕希望不是你!”
随着呢喃声消失,甘露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
五天后。
烛火通明的甘露殿内,只有李世民和牛进达两人。
而大殿方圆百步的距离内,除了几十名面无表情的玄甲军,就连常日侍奉李世民左右的内侍也被叫开。
李世民看着站在身前欲言又止的牛进达,他的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沉默片刻后。
李世民缓缓开口问道:“牛进达,可是探查出指使张君乂临阵脱逃的幕后之人?”
牛进达朝李世民抱拳说道:“禀报陛下,已查出。”
“是不是魏王?”
“是!”
轰隆!
得到牛进达肯定的回答后,李世民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打,一股无法言喻的痛顿时涌上心头。
他刚毅威仪的脸庞,也瞬间变得煞白。
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几岁。
李世民自己就是靠杀兄囚父得来的皇位,为了避免子嗣重走他的老路,他派了无数的重臣去辅佐太子。
甚至还下令让朝中大臣的嫡子,去东宫任职。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其他子嗣,不要对皇位有想法。
万万没想到,因为他宠爱李泰这个嫡次子,让李泰心里滋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对于这个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李世民现在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世民双眼噙泪,无力地摆手说道。
“牛进达,把你查探到的都说出来吧。”
“诺!”
牛进达恭敬行礼后,开始低声禀报起来。
“贞观17年11月,有人携带万金和大量古董字画去收买张君乂,末将顺藤摸瓜,发现幕后主使是魏王麾下幕僚韦苏安。”
“今年1月以来,张君乂的兄弟和子嗣共计15人,被人安排在相州、卫州和黎州下属的诸县任职。”
“运作张君乂的兄弟和子嗣为官之人,有太常寺卿韦挺和工部尚书杜楚客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