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斑驳，树下站着的人却让黑瞎子眉头紧蹙，要不是他确认真的张启灵就在那边站着，他都会怀疑眼前这个才是张启灵。

从侧面看他眉眼上至少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上确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眼前人眉宇间给人一股温和的神态，骨子里透出来的正气凛然的翩翩公子，眼神看向远处被围在中间的人儿也是极具温柔。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从一旁走出来，墨镜下的眼睛却在一直打量着他。

“你跟张家什么关系？”

男子侧眸笑得温和:“我现在应该还算张家人吧，不用对我过多忌惮，我很快就会离开的，我只是想看看她。”

黑瞎子的直觉告诉他，男子嘴里的她是他家乖乖: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黑爷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叫算是呢。”

“因为很快就不是了。”过了奈何桥，渡了忘川，谁知道来世他是谁。

他现在只想做她一人的先生，不是张不逊，不是张师长，也不是张家人。

只是她的先生……

黑瞎子眼睛微眯，没弄明白男子话里的意思，哪怕脱离张家了，也摆脱不了张家人的血脉，这是张家人出生就被定上的标签。

不过很快他就没工夫注意男人了，因为随着男子怀里那个小团子睡醒的动作，他终于看清男子手里抱的什么了，那是一个孩子，一个眉眼让他感觉到特别熟悉的孩子。

黑瞎子站在那，思考了几秒突然眼皮一跳，猛地转头看向人群中央，当看到那人群中他想看到的那个少女时，他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奶娃娃的眉眼让他感到熟悉。

是啦，与瞎子家乖乖如此相像，怎么会不熟悉呢。

“你是谁？这个孩子又是哪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想听故事吗？听完也许你就明白念念的由来。”

张不逊并没有回答黑瞎子的问题，而是笑了笑询问他要不要听故事。

“那你开始吧。”黑瞎子伸出手一抬，示意可以开始了。

张不逊抱紧手中的孩子，微微仰头看了眼天空。

“那时的天空几乎没有机会让人能看见如此的碧蓝，那是炮火连天，人命如草芥的年代……”

一个少年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遇上了一位与他理念一致，灵魂契合的少女。

她懂他想救国救民的初衷，懂他所思所想。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他们并肩前行的同胞，也是生死相随的夫妻。

后来夫人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咽下……

可惜这一切都因为他看错了人，毁了这一切。

一开始他们还是志同道合的同伴，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动了想要长生的念头。

他告诉那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死，变成行尸走肉的长生没有任何意义。他相信那个人终有一天会看透，他们会再次同行，只是他高估了人心贪婪长生的欲望。

那人以他的的妻儿作为筹码，来威胁他。

他死在了那人虚无缥缈的长生梦中，还连累了他的妻女。

他死后，徘徊在夫人身边，看着她每天都在等他回家。

看着那个他称为大哥的人，没有放过她。

他的夫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却还是向她下手了，为了把孩子送出去，夫人暴露了身上一直藏着的秘密。

明明一开始她都没有下过杀心，直到那人说出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他的夫人彻底崩溃了。

她杀了那个人，只是夫人她也是强弩之末了。夫人让他的副官带她去他死的地方，她说想在最后离他近一点。

她靠在墙边哭泣，说他真傻，可傻子怎么会只有他一个呢。

夫人说女娲一族诞下继承人，是活不过十年的。

夫人说本来还以为能陪在他身边十年呢，现在真是天意弄人，他先走了一步。

夫人说他的爱不靠时间来延续，停在了他最爱她的那年，那会是永恒的。

也挺好的，不用担心他移情别恋了，只是苦了孩子……

隔着那面墙，她想见的人、在乎的人却永远见不到对方了。

他把夫人的话逐字逐句都记了下来。

他现在应该算是一抹执念，灵魂徘徊在地府，执念太重他过不了奈何桥，渡不了忘川。

“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说这么多想告诉我什么？”

“珍惜眼前人。”你们触手可及的人，已经成了我永远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

张启灵被少女嫌弃后，扭头望向后面，想知道黑瞎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都被嫌弃了，自然不能少了黑瞎子。

一路上没遇到野鸡脖子群，所以他没想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