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的事情,似乎就在一夕之间。
苏檀是正月初九得知这个消息的。
这一天是人间烟火新一年开张的日子,她早早地就和苏柳出发,迎接这新一年的喜气。
自从去年府衙之事后,人间烟火的所有伙计都默认了苏檀这位半路出来的少东家。
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更有一些熟悉的食客,拉着苏柳的手感慨唏嘘,只道日夜惦记着里面的水晶炙肉,家中的饭菜吃得索然无味。
除了这些,自然也有好友一起过来聚的,聊些家长里短,说些近来趣闻。
苏檀也就是在这些人的嘴里,得知萧逐野出事的消息。
骤然听到“太子被废”这几个字的时候,苏檀还以为这一桌子怕是吃醉了酒已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说此事的居然不止一个,但凡能够在京城有些背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似乎都在口口相传。
最后得到确切的消息时,还是苏柳过来告诉她的。
说被废,却也还没有被废,只是离被废不远了。
毕竟在除夕之夜朝自己母后投毒之人,哪里有资格继续稳坐东宫太子之位?
苏檀觉得这事情怎么听怎么荒谬。
那个人怎么可能做这种让人轻易能抓住把柄的事情,便是做了又怎么可能如此不利索?
可所有的人,包括苏柳都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是日,正月十五。
让所有的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元宵居然下了今年开春后的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白雪自空中落下,像是一片片柳絮,却又带着它特有的孤寂和清寒。
苏檀不知道自己在窗子前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苏柳的声音。
“姐,进来吧。”苏柳担忧地看着站在窗子前,望着外面的人。
苏檀眯了眯眸子,手指握住了那一小块不经意落在她衣襟上的雪花。
雪花与温热磕碰,很快便融为不规则的冰渣,最后化为透明的雪水。
苏檀将手藏进袖子里,转头笑道,“没事儿,你怎么过来了?今日酒楼里的生意不忙?”
“怎么没事?”苏柳皱眉,撇了撇嘴,少年修长的双腿迈了过来,直接将苏檀面前的窗户给关上了,“大夫说你的身子还没有好透呢。”
说完,又走到屋子正中间的炉子旁,将火给扒拉了两下。
窗户一关,的确阻隔了外面的冷意与寒气,让这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变得暖和。
但也在某种程度,将那几分清醒隔绝。
对于苏柳的话,苏檀不置可否,“真没事了,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
“摸什么额头啊。”苏柳撇嘴,将苏檀直接拉过来在炭火前面坐下,又将汤婆子塞进她的手里,“现在才不冷了。”
苏檀也没有拒绝,将汤婆子往怀里捂了捂,“你怎么回来了?”
“有样东西忘了拿了。”苏柳轻轻咳嗽一声,目光望向别处。
在苏檀面前撒谎,少年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而且这个谎言看起来并不十分高明。
但出乎意料的是,苏檀并没有揭穿他,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接着又道,“那东西拿好了吗?该过去了吧?”
“姐,你这是在赶我走吗?”苏柳皱眉,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
“我哪里赶你走了。”苏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这不是今日过节,酒楼的生意比平素要好吗?”
“那我不是日日要盯着的呀。”苏柳撇嘴,虽然他确实觉得那里没他不行,可没有什么东西比他这个姐姐更重要。
尤其是爹娘都不在,弟妹也都去了学院的这个时候,他就更应该陪着她了。
毕竟,她是因为……
一想到自己把那个消息告诉苏檀,结果苏檀当天夜里就病了的事情,苏柳到现在都还十分懊悔。
他怎么就真信了她说的所有的都已经放下,和他以后再无任何瓜葛的鬼话呢?
他但凡多一点脑子,都不至于在她面前这般眉开眼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出那件事情啊!
结果,她脸上的笑容没有等来,病倒是来了。
“爹娘出远门去看亲戚去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在,姐,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罢?”苏柳眨巴着眼睛,试探性的提议道。
苏檀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外面冷吗?”
苏柳:“……”
刚刚丢出去的刀子准确无误的扎入了他自己的心脏。
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
“那不一样。”他想了许久,才把大夫那一套说辞拿出来,“大夫既然说了要你多下床走走,那我们多穿点儿不就行了。”
苏檀见摩挲着拳头,一脸期盼地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