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的死就像是一颗巨石投入水面,惊起阵阵骇浪。
三皇子府的下人们错愕地听着这个消息,不知道向来平易近人,待人公正的琴夫人为何会选择悬梁自尽这样一条路。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封在收拾她遗物时找到的信。
公之于众的那一刻,所有的人大吃了一惊,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会是那个包藏祸心,放毒蛇谋害檀夫人之人。
但转念一想,众人又不由得恍然大悟——虽是铤而走险,但若是成功了,便能一举铲除最受宠的檀夫人,以及后院身份最为尊贵的邱侧妃,当真是好一招一箭双雕的计谋!
再回想起往日里的好时,众人便开始觉得一阵阵毛骨悚然。
“真是没想到,她日日夜夜礼佛,居然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
“咬人的狗不叫的,你看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呸,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要我说就应该送官府去受尽十八般酷刑!”
“她这么死了才好,她当年可是皇后娘娘在殿下立府时派过来照顾殿下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连皇后娘娘都连累了?”
……
府里的议论声就像是春天的柳絮,这么一簇,那么一缕,苏檀就算是想假装听不到都不行。
只要不是吃自己的瓜,别人的瓜她还是很乐意的。
“夫人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意外?”秋蝉将刚刚从苏檀伤口换下来的绷带交给小锦鲤,看向坐在榻上怡然自得,手里拿着一本闲书的人。
苏檀唇角扬了扬,等看完眼下那一页书,才笑着道,“秋蝉,这不是不觉得意外,是不管是任何人,其实都没什么好意外的。”
这个后院就像是一个资源有限的池塘,而她们都是养在其中的鱼,你想要获得更多的鱼食,要么自己足够强,能每次抢到,要么就让这鱼塘里的鱼数量变少。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要有野心,一切都有可能。
别说是春琴了,就算是莫黛或者邱青儿想要她死,她也不会觉得意外,更何况是早已经三番五次对她下过手的春琴。
从梅园之事到萧逐野的生辰宴被二皇子掳走,春琴她当年作为府里后院的半个掌事人,当真没做任何动作吗?
她是不相信的。
不过是碍于之前没有实质的证据,找不到春琴的把柄罢了。
而如今她会这样做,就更不意外了。
该说不说,这个法子还真不错,如果她真的死了,极大可能会被判成一场意外,连累的也只是一个如今挡在她前面的邱青儿。
至于她,只需置身事外,便可坐收渔利。
所以,春琴居然会自寻短见,这还真是让她没有想到的。
但想到昨天晚上还派人特意去给落霞院送东西的狗男人,苏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
萧逐野这手段,还真不一般的厉害。
此事一出,绝对不会有人说是萧逐野为了她而杀了春琴,只会说春琴心中悔恨,无颜面对萧逐野而选择了自行了断。
就是不知道,萧逐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是春琴的。
虽说狗男人狗,但这判断力和手段,倒还真是她值得好好学习的地方。
想到这儿,苏檀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比不过啊比不过……
秋蝉在苏檀说完方才那句话,便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也是难得一见的复杂。
苏檀转头发现她的异样,眉头皱了皱,“秋蝉?”
秋蝉嘴角抿了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苏檀眼珠子一转,“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屋里缄默了片刻,鹅梨帐中香的气味缓缓氤氲。
秋蝉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到底还是开了口,“夫人知道奴婢和春琴都是殿下立府时,皇后娘娘从宫里送过来的人吧?”
苏檀点头。
这也是她方才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就像当年的寻芳和香蕊,不管之后的关系如何,可作为一起入府的人,定然会有一段属于她们自己的情谊。
而秋蝉和春琴,自然也不必说。
但苏檀没有非要去追究每个人的过往,也不一定非得知晓她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想要藏起来的回忆,或痛苦或欢乐;而作为旁观者和后来人,都应该尊重她们的选择。
但既然秋蝉想说,那她就做她听众。
“当年我和她一起来到三皇子府,其实是带了任务来的。”秋蝉垂下眸子,手指转了转腕间的镯子。
那是一只白色莹润的玉镯,看样子似乎已经有了一定年头,但却没有什么剐蹭的痕迹,显然很得她主人的爱惜。
“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