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瑶家出来,我无意中路过了一间简陋的茅草房。那里的环境荒凉,房屋破旧,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然而,就在我即将走过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突然钻入了我的鼻孔,让我瞬间警觉起来。
我停下脚步,仔细地嗅了嗅,试图找到这股气味的来源。很快,我确定了,这股血腥味正是从这间茅草房里传出来的。我心中不禁一紧,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茅草房,只见房门虚掩着,仿佛在邀请我进去一探究竟。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旧的屋顶缝隙中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我环顾四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简陋的家具和破旧的衣物散落在地上。
真是奇哉怪也!屋中明明空无一人,但为何空气中弥漫着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呢?我满腹狐疑地环顾四周,发现这座屋子被一道破旧不堪的布帘分隔成内外两个房间。外间摆放着几张布满尘土的破板凳和旧桌子,显然已许久未曾有人清理过。
“莫非此处无人居住不成?可若果真如此,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又是从何而来呢?难不成……这里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命案不成?”想到此处,我不禁心生寒意,但同时又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快步上前,一把掀开布帘,踏入里间。
然而,就在我踏入里间的一刹那,眼前所呈现出的一幕场景却让我惊愕得呆立当场。只见一张破烂不堪的床铺之上横陈着两具尸体:一具骨瘦如柴的婴孩与一名形如枯槁的妇人。那妇人侧身躺在床榻之上,右手紧紧搂住怀中的婴儿,手中紧握着一块沾染上鲜血的碎瓷片。而她左手的手腕则紧贴在婴儿稚嫩的小嘴之上,手腕处已然凝固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血痂。婴儿的唇边、床铺之上,都残留着一道道深紫色的血痕。
很明显,这位母亲想要用自己的鲜血来喂养孩子。然而,她为何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呢?难道是因为无法寻求到其他人的援助吗?亦或是身体抱恙而无法行动自如呢?
此外,这个家庭的男主人究竟身在何处呢?
无数的疑惑涌上心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去向陈家夫妇打听一下情况会有所收获吧,毕竟大家都是同村之人,说不定他们了解其中缘由。
想到这里,我转身朝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当我再度踏入陈家时,青瑶兴奋地欢呼着跳跃而来,并紧紧抱住了我。她仰起小脸,满心欢喜地对我说:“大哥哥这么快就回来啦,一定是想念瑶儿了吧?”
望着那张天真无邪、惹人怜爱的面庞,我内心深处的阴霾与痛楚略微得到了一丝缓解。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柔声说道:“是啊,青瑶,哥哥确实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你的父母。”
话音刚落,李莲秀便听闻声响,掀起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询问我道:“郭公子,有何事需要问我们呀?”
我将刚才目睹到的一幕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她听。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神空洞洞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终于,那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决堤一般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
她抬起手轻轻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痕,有些难为情地对我说:“郭公子,真对不起啊。我没能管住自己的情绪,在您面前如此失态。我真的没有料到,仅仅几日未曾前去探望她们母子二人,她们居然已经这般凄惨地离开人世了。”
话至此处,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带着哭腔继续道:“这位女子的夫君和我家孩子乃是同僚。她着实命苦,新婚燕尔没多久,公公婆婆便相继染上恶疾离世了。周围邻里们皆在背地里对她指指戳戳,骂她是克星、扫帚星。可她既不回嘴也不辩驳,只一心一意料理家事,甚至还租下几亩薄田辛勤耕耘,当真是勤劳贤惠。”
她的丈夫每隔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家一趟,但他们夫妻之间却十分恩爱。没过多久,她便怀上了丈夫的孩子。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蒙古人突然入侵,她的丈夫不幸战死沙场。她尚未从失去挚爱的痛苦中走出来,孩子便呱呱坠地了。
当时,王坚统领担任知府,他对军中将士关爱有加,特别是对那些为国捐躯的士兵家属更是照顾备至。但遗憾的是,当他调任之后,新任的马千知府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这对孤苦伶仃的母子只能依靠那少得可怜的抚恤金艰难维持生计。
谁知祸不单行,贾德的家仆竟然找上家门催收地租,不仅无耻地威胁挑逗,甚至抢走了她本就不多的抚恤金去抵债。如此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让这个柔弱的女子再也无法承受。最终,她病倒了。
最初的时候,我还能偶尔抽出一些时间前去照料一番。然而,随着我丈夫病情的日益恶化,我变得自顾不暇,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能前往探望她。谁曾想呜呜呜”李莲秀泣不成声,再度捂住脸庞痛哭流涕。一旁的青瑶也紧挨着母亲,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