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也有红瓦房。
也有寥寥几座土胚房。
张一行家就是土胚房。
白色石灰混合麦秸秆的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土胚。
木板钉起来的大门,成人高的院墙。
院子里栽着四棵大树。
两棵杨树,两棵臭椿树。
小时候家里大人没空看孩子的时候,就会用绳子把兄妹俩栓起来,一个树上栓一个。
兄妹俩面对面站着,哈哈傻乐。
杨树结的“无事忙”,椿树上的椿树猴,哪怕工作后依然会在某一瞬间突然想起。
院子里扎了篱笆,里面养着几只鸡鸭。
小时候听周扒皮半夜偷鸡的故事,让半夜鸡叫成为童年时的噩梦。
可若是母鸡“咯咯哒”叫个不停,张一行兄妹俩就会迅速冲向鸡窝,拿着温热的鸡蛋哈哈大笑。
石头垒的猪圈,里面的大母猪已经养了很多年,看到人靠近,它会躺下身体让人帮它挠痒痒。
它是家里的宝贝,一年两窝猪崽,那是张一行兄妹俩二人的学杂费。
直到又一年两人交学杂费时,这头大母猪就被人抬上地排车卖掉了。
那年张一行躲在屋里,通过门缝看着大母猪被运走,耳朵里全是它的惨叫声。
再之后没几天,四棵大树也被砍伐了,院子里顿时就空荡荡的。
如今,大树,母猪,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