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全都摆上桌了,铺面而来的苦味。
上官安下意识用手帕掩盖住了鼻子,她小心地问皇甫焌说:“王妃姐姐做晚膳一直如此吗?”
皇甫焌拿起筷子说:“这是她给我做的。”说着,拿起来夹了一块药材放在嘴里。
于是上官安只能硬着头皮动起了筷子,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北离是湿冷的地方,当地人民喜欢吃辣的驱寒。在北离多年,上官安也早就适应了他们的口味,这顿饭在她嘴里除了苦没有其他味道。
可又是她巴巴地非要和皇甫焌一起吃,也不能主动离开打自己的脸。
皇甫焌吃了一口香菇炒苦芹,看向扶容开口说:“王妃,这道菜是忘了放盐吗?”
扶容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放没放盐,但要是现在尝一口显得心虚,于是她开口解释说:“这道菜就是不放盐的,少吃盐多静心。”
“是吗?”
皇甫焌又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其实这菜是有咸味的,只是他故意逗扶容,因为他知道扶容通常不吃苦芹这类蔬菜。
见两人之间气氛融洽,上官安心里不平衡起来。
忽然,上官安笑着开口说:“兄长,你可还记着小时候,这苦芹一端上来我就哭的事情,那时候姑姑总是哄我,刚刚哄好看到那苦芹就又哭了。”
提及儿时,皇甫焌一下想起来自己的母妃,他眼神柔软了起来:“记得,你小时候挑食的很,有时候连肉都不爱吃。”
上官安低头浅笑了一下:“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吃苦芹的。可是到了北离之后,能吃的东西真是太少了,苦芹是少数北离也有的家乡菜,这些年竟然逐渐爱吃了起来。”
她说着也跟着夹了一筷子苦芹,发现菜是有咸味的,心里更加嫉妒扶容起来。
从那,皇甫焌是真的爱护上官安这个妹妹,听到她在北离的困境,他语气软了数分:“往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上官安喜笑颜开地说:“兄长怎么这样神态,其实我在北离这些年早就适应了。那边有牛羊帐篷,虽然礼数不周全,但也没有人轻慢我。”
和亲多年归来,上官安到底还是个小女孩。
晚膳时候,她一直不停地和皇甫焌说起北离的事情,皇甫焌偶尔应和两声,其余时候都耐心地听着。
听着听着,扶容觉着自己似乎成了局外人,无论是北离还是童年都不是扶容可以插嘴的话题,甚至聊起京城习俗的时候,扶容不是原主也聊不出什么话题。
这晚膳吃着吃着,扶容感觉自己的心缓慢地沉了下去,情绪也渐渐低落下来。
目光落在那盆鸡汤上面,扶容忽然就没了胃口,心里可惜了英王妃送的老山参。
宁王府一直是管家在打理,安排住处的时候也是管家负责,扶容作为甩手掌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兄长,此番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上官安将皇甫焌拉到了她的院子里去,看着独自离开的扶容无比开心。
今日在英王府做了一日花匠,扶容本以为自己会沉沉地睡下去,可是晚膳时那颗沉下去的心脏似乎动了起来。
她不断地回忆起晚膳时细节,始终没有睡意。
忽然间传来一阵风铃的叮咚声,扶容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她的屋子里是没有风铃的,这声音是来自她的意识海。
“叮铃铃——”
扶容立刻翻身下床,寻着声音跑了出去,发现在东方有一片黑气如云般压过来。
“那是什么方向?”
扶容回到屋子里起了六爻卦,她拿着烛台靠近桌上的铜钱卦象,她稍微眯了眯眼睛:“大祀殿,大凶之卦?”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穿了衣裳,拿着自己的符咒就出了门。
横竖也睡不着,扶容决定去大祀殿去瞧瞧,上次明明没有出问题,为何忽然有这么大股凶气。
走向王府大门的时候,扶容忽然顿住了脚步。
倘若这府里只有她和皇甫焌的话,她也不会理会皇甫焌怎么想。可如今多了一位公主殿下,她不得不多想一步。
于是转身朝着王府外墙的方向走去,顺着外墙灵巧地翻了过去。
但是在她离开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悄悄地跟上去了,发现她翻出府墙的时候,这人吓得险些站不稳,立刻转身回去禀报了。
大祀殿位于太庙之中,若是没有人领着她进去,她是根本无法靠近的。
于是扶容找了一家正对坤位的酒楼,小心地翻到楼顶上,看着东方遥遥的凶气,将腰间符纸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地上。
她用朱砂将一个巨大的符咒画在连接在一起的符纸上。一阵风自东方吹过来,将地上的符咒吹了起来,但是无法让符咒远离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