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众人屏气凝神,听得入迷。
扶容一早乔装外出,原本想私下偷偷赚点外快,却被皇甫焌抓了个正着,只好板着脸随意找了个地方吃茶。
却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这般不切实际的夸大,有人甚至猜测她是度化煞神戾气的九天玄女。
哈,度化?九天玄女?这说的是谁?她?
扶容脚下踉跄,险些摔跤,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都不用抬头看,她都能猜到是谁。
她转身坐下,一面朝对面容颜平平无奇的男人伸出手,“我说殿下,虽然我欠你钱,你也不该直接抢我东西吧?市价三百两的易容面具,给钱。”
扶容压低声音,皇甫焌却气定神闲,侧耳听着说书人激烈陈词。
到最后,反倒是扶容心虚了。
“……咳,我说,没必要听了吧,这般夸张,说的什么‘郎情妾意’,好别扭……我们回王府行不行?”
像是终于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皇甫焌矜贵地点点头。
扶容:“……”
怎么有种自己被套路了的感觉?
回到王府,仆从往来匆匆,只有管家迎上来,看见还未卸下伪装的皇甫焌也毫不意外,“王爷,王妃娘娘,府中那几棵槐树已经挖出来烧了。”
扶容颔首。
回门那日过后,扶容就把心思放在了修正宁王府风水一事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除却那池塘里被私自埋下的脏东西,王府整个风水布局也耐人寻味。先说几处庭院内,种着的那几棵高可蔽日的百年槐树,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这几处庭院无形中形成了一个聚阴阵。
槐树本就有聚阴之效,若是种于开阔之处,还能用作阴阳调和,好处多多。
偏此刻“困”于院内,高墙林立,又是背阴之地,气场不畅,天然便死死锁住了这些阴煞。
院中其他花草在浓郁的阴煞之气的侵蚀下,根本无力存活,只能沦为槐树的养料。时间长了,若是那四只巫蛊木偶没被发现,王府迟早变成魑魅魍魉的大本营。
当然,若只有这些,其实将槐树移栽至院外也就罢了。但这几棵槐树古怪的很,像是自小生在乱葬岗、中途被人移栽出来了似的,阴气极重。
所以扶容只能让管家烧了,再移栽两棵知根知底的银杏,用以驱散阴煞,调和阴阳。
这还只是王府风水紊乱的其中一项。
将此事告诉皇甫焌之后,本以为他会让自己放手去做,不想男人微微眯眸,只道:“动静小些。”
意思就是不能闹太大。想想也是,她虽还没正式面见过皇帝,但从皇后的态度,多少也能猜测一二,老皇帝此刻正是犯疑心病的时候,要是被他知晓皇甫焌要改王府风水,怕是难以收场。
理解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样一来,扶容工作量大大增加,本来直接砸墙就是,现在还得费尽心思调和布局,简直能累死。
好不容易解决大半,本想出府放松一下,结果皇甫焌药膳不吃跟出来了——这男人怎么这么闲?
扶容不动声色地瞪他一眼。
又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迅速移开眼神,故作随意地开口:“好饿啊,府里还没准备午膳吗?”
药膳到底和普通膳食有区别,皇甫焌受煞气影响严重,所以现在是一日四食,这样容易消化,一顿少吃点也不浪费。
扶容就不一样了,王府奉行“君子一日二食”的策略,哪怕她拍板大叫自己不是君子,是那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里的女人也没用。
小厨房根本不备午膳,扶容真的要饿死了,好不容易出府一趟,结果还被抓回来了。
想到这她就怨气满满,一边发问一边盯着皇甫焌,用意十分明显。
管家缩着脑袋不说话,皇甫焌正在一旁卸装,女人目光明晃晃的,他想装作察觉不到也难,男人难得升起几分孩子气。
轻瞥一眼扶容,启唇只有一句:“将温着的汤膳端过来。”
扶容一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皇甫焌善心大发,特地为她做了汤膳——“天呐王爷,怎么会有你这般的大好人!”
她说得真情实感,然而这份感动很快在那碗散发着奇异味道的汤膳里……败下阵来!
“……这是什么?”
这下换皇甫焌看她了,“你替本王准备的药膳,如何?不尝一口吗?”
说话间,男人笑意浅淡,不仔细看几乎注意不到,扶容嘴角抽了抽,心道说好的冷面煞神,这次认识几天啊,怎么变得跟小孩子似的。
她承认药膳是很难吃啦,因为要放不少中药材,会让原本的肉类口感都变得奇异古怪。
扶容平日里自己都不爱吃这些,可皇甫焌的身体哪经得起油腻之物。
正要义正言辞地教训男人一顿,扶容的肚子却“咕咕”叫了一声。
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