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搭理,奈何人家热情非常,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最近他势头正旺,估计武将中能压他一头的也只有还在外的周意然了。
那还是在周意然打了胜仗的情况下,不然,还不一定。
那人也不愧当文官的,能言善辩,喋喋不休。
李源只感到自己耳边嗡嗡地,话都过了一遍脑子,就是没记住说的是什么。
直到那人说了这么一句——
“征战在外辛苦不必言说,陛下仁义咱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下官心头思来想去还是为你们不值。”
“你瞅瞅,将士们万万张嘴等着吃喝,可是下官也不是说陛下不好,只是这时候你说若月前永嘉殿下生辰用度削减一半,能叫多少将士们吃饱穿暖,武器精良。”
说着他还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一副体察孤苦的做派。
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反正就是十分入戏,以至于没瞅见李源那拉了机关一般忽然锃亮的双眼。
“咱们的将士骁勇善战,实不该得这般待遇啊。”
话才说完,他就觉的后领一紧——
李源斗大的双目炯炯地看着他,里边火热非常。
文官:?
”讲得好!“李源一把将他抓起,二话不说,迫不及待脚下一打转大跨步走了
脸上笑意收都收不住,边走还要边夸他。
“还得是你对老子好啊,正愁没借口去呢,你就来了。”
文官只感不妙,这这——
这走的方向分明是,中极殿啊!
“将军,将军有话好好说!不是不是,下官是瞎说的,我只是见不得只是见不得将士受苦,没别的意思啊,下官也是为将军着想啊!”
李源点头,表示理解,可是脚下走得恨不得飞起来。
“知道知道,知道你为本将军着想。”李源义正言辞。
“本将军也觉得你说得妙哇,带你面圣,大出风头,明日高头大马把家还,也算是不枉你一番好心了。”
高头大马?
嘿嘿,这话要是在陛下面前这么一说,胳膊腿儿保不保得住还另说。
他到中极殿时候也巧,傅应绝只说了句传唤,就见他这位新封的大将军手上提着个人往地上粗鲁地一甩。
行了礼也不站起来,就贼头鼠脑地撅着脑袋四处瞟。
傅应绝锁眉,“找什么呢,朕出去方便方便你?”
李源立马老实了,道了句“多谢陛下”才站起来,等站直身子,他才发现殿内不止有傅应绝一人。
就在傅应绝旁边,站着个白花花的影子,从脸到衣裳鞋子,一溜儿全是白的,看得李源眼睛都晃了晃。
“这位是永嘉的夫子。”
本来李源是不感兴趣的,但一听他说完——
小山似的男人立马双眼放光,恨不得立马就朝落安扑过去,”夫子夫子,久仰了,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呐。”
别人好歹是个文化人,所以他还拽了两句高端的。
落安倒是认得他,偶然听傅锦梨提起过。
“将军言重了。”笑了笑,心道这人热火得过分。
一个狗腿又谄媚,一个淡然又莫名,唯有傅应绝一人是懂哥。
可惜懂哥就喜欢看热闹,多余的一句他都懒得说,而是问李源,
“不是给你休了假,又闹什么来了。“
李源爱上朝爱处理政务吗,答案是否定的,见着傅应绝更是耗子看猫,能避则避。
今日撞上来
傅应绝总算是瞧了眼被他丢在地上的人,一进来话也不说,抖着藏在角落里连他正脸都不敢看。
“陛下!”李源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儿没办,连忙就将人抖落出来。
“就这人,臣怀疑他有买官之嫌,喝了疯药了满嘴胡话!”
他可不是信口胡诌,自觉有理有据。
大启偏重武,就军中的待遇在各国都是头一份,听听这孙子说什么,说陛下苛待军中,莫不是哪家的细作。
再说,别人不晓得他还不晓得吗,小殿下生辰走的是陛下的私账。
无他,
只因这位别扭得很,自己的一定就要全全是自己的,你就算是花钱,那也得花归属于他的。
“买官。”傅应绝“嗯”了一声,第一时间没理会,而是朝落安说,“你待会儿送她回来再细说。”
有些事情既重要又不能急于一时半会儿,只能先紧着眼前的事儿解决。
落安没说什么,颔首后走了。
李源一急,就要去追,“陛下您审着,臣就告退了,告退了告退这儿用不着我了。”
“站住。”傅应绝冷声。
那眼睛都巴不得粘着落安身上一道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