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堕烦躁,嗓子眼痒得想灌两壶酒。
落安淡淡暼他一眼,又挪开,淡定地又为他倒了杯茶。
“气什么,又不是你的孩子。”
这话!
要不是眼前人是龙脉之主,说这样气人的话,白堕定然——
“那是本主的孩子。”
——定然是要将人打
孩子?
谁的孩子。
落安的孩子?
“!!”
白堕再坐不下去了,大吃一惊,朝后一跳,凳子绊倒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可白堕顾不得失仪了,他呼吸急促,几次三番颤抖着抬起手来。
“谁”
脸色苍白,承受了许多他不该承受的,“谁是您的孩子,陛下陛下也是为人父了,总总不是叫您当上爷爷了吧”
落安:?
将杯子放下,落安“哈”了一声,难得被气着了。
“他那狗脾气是本主能生得来的?”
荒谬。
他若真是傅应绝的爹,祖坟高香都不知要插在哪座山头才不怕被雷劈到。
弑兄杀亲,狂妄至极。
不是傅应绝,那就是
白堕顿时反应更大了,“是是您的孩子!”
他说呢,他说呢!
傅锦梨在龙脉之中地位定然是不低的。
现在好了,确实不低。
哈哈,龙脉少君,龙脉之主要拿他娃祭天,哈哈。
白堕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不太合适。
“怎么。”落安犹嫌他反应不够大,状若无意地笑问,“你不该说,本主伟大博爱,为了天下苍生,能叫自己的孩子葬于天地。”
后头几个字他近乎是咬着牙说的,便叫轻飘飘的一句话显得带上了狠劲。
此事对傅锦梨残忍,对傅应绝也残忍,对他又如何称不上残忍了。
傅锦梨由他龙珠所化,傅锦梨消散天地,他也只剩一具空壳。
白堕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现在恨不得回去抽方才的自己几个大巴掌。
真该死啊!
心底骂了落安许久,到头来,竟然发现别个儿还是受害人。
“自然是自然是”
要他说,这事儿搁谁身上不糟心,根本就没法子两全其美。
“本主于五年前沉睡,将她交予龙脉族中寻机缘投入人间蕴养。”
“如今醒来,拨乱反正,恰如天愿。”
谁人听了不说他无私,舍弃了族群与自身近半数。
可是
落安瞳孔已经是金色的竖瞳,若隐若现的金雾氤氲在眼周,亦正亦邪。
傅锦梨该流入人间,却不该生在傅氏皇族,甚至不该生在人间任何的王室,毕竟她生于龙脉,两者不可兼容。
想来是有人贪心太过,既要龙脉血,又要人皇气。
可有的时候,贪心才是无往不利的回旋剑。
“可惜啊。”他提唇,了不在意,“本主不伺候了。”
落安是那种一眼就能瞧出来的文化人。
白堕实在想不到文化人说这样的狠话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再云淡风轻,那一字一句,都是毋庸置疑的。
“您是说!”他的喜意溢于言表,激动不已,“小殿下她、她活了,她又活了,和尚我有交代了!”
这玩意儿好,这玩意儿好,这样两头都有交代。
白堕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简直一片开阔。
这位不动手,另一位又运筹帷幄。
好好好!
好差事!
一个不得罪,两头都讨好。
要说还得是傅锦梨会投胎呢。
落安看他那傻样,想不通这样神神叨叨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是怎么得了那双眼睛的。
“别高兴太早。”落安泼冷水,“有些事不到最后,都是虚无。”
“害!”白堕擦擦脸上方才被吓出来的汗,浑不在意。
“您都放话了,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落安能为天下舍弃自己,舍弃自己的血脉,坐到他们这位置的,做什么不都是思索再三,稳重求进吗?现在他既然说了,那定然是有办法的。
可这次白堕还真猜错了。
“本主勉强算条龙,不是许愿池的王八。”
世人求他庇护许多,可他也不是万能,以往跟现在,面对的更不在同一个维度,要说十拿九稳,那是假话。
“傅应绝此次误打误撞,非本主指引,是他天命如此。”
说到这个,白堕又不由地想起了傅应绝同他交代的话,薅一把自己的光头,不住地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