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蛋还是懂得多得多。
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叫没心没肺整天只知道蒙头睡大觉,起床吃糕糕的小孩儿这般苦恼。
几个小男孩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可他们不问,傅锦梨却憋不住了!
“你们说——”
几人提起耳朵。
“——涮啦,你们也不懂。”
“……”
“就是我——”
几人又聚精会神去听。
奶团子哼哼唧唧两下,才结结巴巴的说出来。
“我……我是不是,坏呀。”
“爹爹会不会,不喜欢,坏小孩。”
坏?
几人没懂什么意思。
对于傅锦梨,你可以说她调皮,可以说她娇气,甚至可以说她继承了一点陛下的杀伐,一点不明显的狠。
但绝不能称得上坏。
小姑娘眼巴巴地瞅着几人,小胖手搅着衣角,有些无措。
“我拒绝的!可是她,哭好大声!”
“小梨子欺负她,我是,坏蛋呀。”
听完她磕磕巴巴的叙述,几人大致也清楚了状况。
小孩儿的思维极其简单,她哭了,我没哭,那我是不是就在欺负她。
“放屁!”赵驰纵忽地出声。
“动手了才叫欺负!”
得,都是俩糟心的。
薛福蔚这时也摸了过来,“瞎想的,我估摸着她是太感动了。”
小梨子连怎么办都告诉她了,不是感激涕零,是什么?
季楚微笑,行了,三个。
唐衍倒是有些不赞同他们的说法,“没有欺负她,她这只是一种……”
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一种,手段?”
“你觉得自己没有如她的愿吗?可是,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位小殿下心软了,若不是因着里边有陛下的影子,她会不会如今日一般坚决,还是两说。
季楚也如是道,“弱者……唔,不厉害的人不是没有错,他们只是……”
“只是看起来可怜而已,不能因为谁哭得厉害谁就有理。”
怕奶团子听不懂,他特意换了措辞。
弱者非无罪,若是啼哭便能讨得‘公道’,那国家得乱套成什么样。
他们二人说得有道理,许雅确实也存了几分这样的心思。
这算起来,也是后宅阴司手段,但她只学得一点皮毛。
也就能骗骗什么都不知的龙崽子。
但凡是意志不坚的人,被这样的水弹轰炸,就算自己有理,都难免生出怀疑来。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还是留下了些许影响。
几人都说的十分有道理,小人儿有些纠结但没多拧巴。
她想着回去要同爹爹说一说的,爹爹瞧着也是十分聪明的模样。
这么一打算,她下学时见了来接她的小全子,挨着他又是一副叽叽喳喳的模样,小嘴张张合合,一刻都未曾停过。
詹十鸾有命在身。
可大启天子深居皇城,等闲时刻是见不着人的,更别说他们这一行不太受欢迎的来客。
别人礼节上也没有应付,面面俱全,毕竟国都实力也摆在这儿了,住着比在南度时候还要舒服些。
但她皇兄詹南禹几次递了帖子进宫,那头都说是出征在即,陛下公务繁忙,没时间亲自招待诸位,望诸位海涵。
所以接连几日都是没有机会去接触见面的。
倒是听闻小殿下要日日出宫来上学,于是詹南禹便先一步打起了这头的主意。
詹十鸾徘徊磨蹭了足足三日,詹南禹实在逼得紧,她今日才硬着头皮到这太学门外来。
她藏在太学外一栋矮墙边,看着小人儿笑嘻嘻地踏出学院门槛,先是撞进来接她的小太监怀里。
而后又回过头去同几位跟在身后,年岁相当的男孩挥着手。
“小粽子明日见,唐唐明日见,猪猪也明日见,还有薛狐蔚呀!”
她吐字明了些,但断句糊涂,长句更是摸不明白,一句话说得顿了好几次。
几个小男孩也纷纷同她道别。
眼看着傅锦梨张开手弯了眼睛,等着小全子将她抱进马车内,詹十鸾心跳快了一瞬。
手上的帕子被她缠得凌乱,内心惘然又焦急。
最后一咬牙,还是站出来,扬声便要喊。
“小——唔——”
方叫了一个字,忽觉后脑勺一疼!
她眼中的泪水霎时间涌上来,可还不等积蓄够从眼眶落下,眼皮便沉沉地合上。
身子一软,人事不省。
詹十鸾身后也不知何时站了人,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