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卡尔率领的大军威风凛凛地穿过圣都阿斯。教皇已将此次出征定义为讨伐亵渎神明的皇帝的圣战，甚至亲自为出征祈福。

“大公殿下，帝国的烽火燃起了。我们穿过圣都，看来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跟在身后的罗贝尔伯爵自信满满地报告。

“反应真够迟钝的。”

帝国缺乏完善的军事体系，这一点里卡尔早已知晓。和平固然美好，但落入错误的人手中，其危害远胜任何外敌入侵。而如今的帝国，正是如此。

“我军士气高涨，不如加快行军速度吧。”

里卡尔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罗贝尔伯爵随即策马而去，向后续部队传达命令。此时，德米特里骑着马来到里卡尔身旁。

“殿下，黑骑士团的信鸽刚刚抵达。”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里卡尔勒住马，伸出手臂，信鸽便振翅落在他手上。自古以来，北方饲养的马匹、飞禽等动物都不受龙血石毒气的影响，此时此刻，他对此感到十分庆幸。

“凯厄斯公爵终究还是决定雇佣佣兵作战了。”

一直以来，帝国与大公国之间没有爆发全面战争的原因有两个。

“论政治头脑或许不如人，但论战争嗅觉，公爵和皇帝倒是不相上下。”

一是由于大公国忙于对抗北方蛮族，无暇顾及其他；二是两国之间隔着圣都阿斯这片绝对和平的区域。而当这两个条件都不复存在时，处于劣势的自然是帝国。

“但是……”

里卡尔看完纸条，重新绑回信鸽腿上，交给德米特里，脸色却阴沉下来。

“莱昂王国竟然也做出了如此愚蠢的选择。”

黑骑士团的报告与往常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一条新消息：莱昂王国已正式宣布站在帝国一方，并派遣部分军队支援。

“这…… 这样吗？”

德米特里也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神色凝重。就算阿里斯对祖国没有感情，但莱昂国王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我们也无能为力。莱昂国王既然已经公开表态，那么等战争结束后…… 就必须像对待皇室和凯厄斯公爵一样，依法处置莱昂王国。”

“那是自然。”

好在里卡尔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动摇。不，作为这支庞大军队的主帅，他根本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丝毫动摇。

“我很快就会派信鸽前往大公府…… 您看如何回复？”

即使是战争时期，只要不是身处战斗中心，双方都还有互相联络的余裕。汇报当前战况是军事上的重要一环，更何况大贤者也还在大公府等候指示。

“是否要对大公妃殿下隐瞒莱昂王国参战的消息？”

见里卡尔没有回答，德米特里直截了当地问道。派送信鸽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让那些将家人送上战场的人安心，所以这个问题不可避免。

“……不，照实说吧。”

里卡尔没有过多犹豫。

“大公妃有权知道真相。而且她…… 足够坚强，能够面对真相。”

根据大公国的法度，当大公因战争等原因不在时，大公妃可以代为行使所有权力。由于两人之间尚无成年继承人，所以实际上阿里斯就相当于代理大公，在这种情况下，更不能对她隐瞒任何事。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信鸽。”

里卡尔没有说话，只是双腿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前方不远处就是即将爆发第一场战斗的峡谷地带。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那么等到夜幕降临，两军就能在此展开对峙。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将从对夜战更加熟悉的大公国占据优势的局面开始。

“计划很完美。”

他在山坡上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身后，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边际。等到夜幕降临，他便可率领大军，利用夜色的掩护，对帝国军队发起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那些佣兵，一旦发现情况不利，就会立刻逃之夭夭。

“或许这将是我经历过的最轻松的一场战斗。”

接下来，只要大军压境，攻占帝都，拿下皇宫，就能结束这场战争。所以说，这场战斗将决定整场战争的走向。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历代大公在北方付出了多少心血……”

帝国征服之路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前几任大公倾尽毕生心血，才奠定了如此坚实的基础。如今的他，不过是沿着先祖们搭建的阶梯拾级而上罢了。

“所以…… 我必须亲手完成这项伟业。”

砍下皇帝头颅的任务是先辈们交付的，但最终完成这项任务的，是他里卡尔。这是他最重要的使命，也是阿尔贝图斯家族的夙愿。即使是威风凛凛的里卡尔，此刻也感到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视线依然能够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队。为了这场战斗，他几乎带上了所有军队，就是为了向世人展现阿尔贝图斯家族的决心。而这，也是战争和胜利的一部分。

“我已经很久没有…… 如此渴望杀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