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里,气氛凝重,愁云惨淡。
回春堂的田大夫在小厮的带领下,急匆匆地往墨香斋赶去,远远地就能听见妇人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路过的下人也是一脸愤怒和悲切。
他被小厮领进了墨香斋,刚一踏进去,便听一道娇柔的女声在劝说:“娘,你先别哭了,大夫马上就到,阿临一定会没事的。”
“呜呜……我的儿啊。”徐夫人悲痛地呼喊着。
“哎呀夫人,哭也无济于事啊。”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想必是徐老爷。
小厮将他领上前,“老爷,大夫来了。”
徐达正着急地踱来踱去,闻言赶忙道:“快快快,大夫快请进。”
“小人遵命。”田大夫恭敬拱了拱手,掀开帘子进去。
看到里头的情景,他不禁一愣,只因为不仅有女眷,还有一位器宇不凡的男人。
男人此刻正在床前忙碌,似乎是在给床上躺着的病人检查伤口,听说首富徐老爷的女儿被圣上赐婚给了武威侯世子,难道这位就是?他不敢怠慢,赶忙上前。
不等他行礼,徐琳已经拉着徐夫人让开,“大夫,快给我弟弟看看。”
“是。”救人要紧,田大夫也顾不上失礼,连忙上前查看。
房间里的人屏息凝神,静待他的诊断,赵珺眉头紧皱,沉声问他,“可有伤及内腑?”
田大夫额头上冒出冷汗,仔仔细细地检查,不敢有丝毫错漏。
半炷香后,他回道:“禀世子,据小的诊断,徐少爷被人打断两根肋骨,右手骨折,身上有多处擦伤,刺伤,因流血过多导致昏迷,幸而未伤及内腑,故并无生命危险。”
听完这句话,旁边的徐夫人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幸好徐琳及时扶住。
外头徐达也听清了大夫的诊断,激动不已,“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徐茂在一旁安慰他,“是阿临福厚,吉人自有天相。”
范氏也念了一声佛偈,“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徐琳心里也松了口气,安排道:“劳烦大夫在府上暂住几日,待阿临好转以后,再行离开。”
田大夫不敢不从,拱了拱手,“小人遵命。”
等大夫开了药方,又吩咐下人去抓药煎药以后,徐琳才拉着徐夫人到外间坐下,赵珺也跟在她们后面出去。
她面色沉冷,眼神凌厉,扫向等候在一旁的书童来喜,“到底怎么回事,阿临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来喜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头上被开了个口子,仍在渗血,脸颊高高肿起,被打掉了好几颗牙,脚下一瘸一拐,站也站不稳,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你可要替我们少爷报仇啊!”
徐达拍了一下桌子,“别废话,你快将事情经过如实说来。”
他胸口起伏,眼眶通红,可见也气得不轻。
来喜抖了一抖,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徐临本是个乖乖仔,一个月前却在同窗的蛊惑下去了一趟青楼,结识了一位名叫春香的青楼女子,春香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温柔可人,只是平日里总是愁眉不展,徐临好奇一问,这才知晓她是被亲叔叔卖到了青楼,不日之内就要被迫卖身接客。
春香性烈,欲要寻死,徐临怜惜她,便承诺替她赎身,奈何家里为了徐琳被赐婚的事,已经闹得乱成一团,他不敢再开口同父母要钱,便想卖点字画赚钱。
然而春香却等不了了,常宁侯府的长孙李迟也看上了春香,欲强要她,春香寻死觅活也不肯,徐临得知后便同李迟闹僵起来,二人谁也不让谁,但也没能得逞。
昨夜,李迟出了大价钱,青楼鸨母收了钱要逼迫春香,徐临去说理,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李迟便把徐临打成了重伤,眼见徐临奄奄一息,他着急忙慌地逃回侯府去。
“混账东西!”徐达听完大力一拍桌子,颤抖地指着来喜,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一旁的徐茂赶紧安抚他,“大哥消消气。”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徐达拍着大腿惨呼,脸涨得通红,从听到儿子受伤后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小小年纪,不好好做学问,竟学会了逛青楼。”
一旁的徐夫人也呜呜哭着流眼泪,范氏不住地安慰她。
一家子聚在一起痛哭,既悲痛又愤怒,除此之外,深深的无力感也笼罩着他们。
打人的可是常宁侯府的长孙,他们一介商贾,没权没势,如何有胆量去跟人讨回公道。
徐琳冷静一些,不过也是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什么。
赵珺看了她一眼,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看过来,面带疑惑。
赵珺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神情寡淡冷漠。
出了这样的事情,徐琳也没有心情再待,加上时间已晚,交代了徐家人几句话,她便